等到第二日,趙一到了醉仙樓,秦芃早已經準備好等著找一了。
這一日秦芃穿了意見藍色底裙,外麵穿著白紗袍子,額間貼了花鈿,散了平日的婦人發髻,像個小姑娘一般挽著發。
趙一進門的時候,便被秦芃驚豔了一下,一瞬之間,竟然是回想起他那豔蓋燕都的前主子來。
秦芃含笑起身來,招呼著趙一坐下,趙一儘職儘責假扮著柳書彥,同秦芃隨意聊著天。
秦芃直覺覺得今日的柳書彥有幾分不一樣,但具體是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出來。總覺的說話的時候,這人少了那種舉手投足讓人怦然心動的感覺。
秦芃猜想,大概是因為今日的柳書彥心不在焉,心情不大好的緣故,於是她清了清嗓子,同“柳書彥”道:“太傅,你今日是不是不太開心?我給你說個笑話吧。”
“柳書彥”端著酒杯,眉眼一挑:“願聞其詳。”
秦芃會的笑話不多,想了想,她挑了一個自己以前在北燕常說的:“以前有個富商,沒讀過什麼書,花錢捐了個官,後來上司來了,兩人聊天,上司說,在下家中有犬子二人,您呢?你猜他怎麼說?”
趙一持著酒杯愣了,而這時候,秦書淮已經來到了門外,他聽著裡麵姑娘笑意盈盈說了這個笑話,當場愣在原地。
江春跟上來,看見秦書淮手放在門上,垂著眉眼,裡麵是女子歡快的笑聲,繼續道:“這富商一琢磨呀,上司說他家是犬子兩名,我不能將自己兒子誇得比狗高,於是他說,下官家中就小王八一個!”
說著,秦芃自己歡快的笑起來。
她這個人是很容易笑的,這個笑話笑了好多年,再說還是發笑。
然而此時此刻,無論門內門外,都沒有一個人笑出來。
趙一呆呆看著秦芃,而門外的秦書淮手微微顫抖,低啞重複:“小王八一個……”
一瞬之間,所有人似乎都看到當年那個笑語晏晏的人,連字詞都不改的,在他們麵前說故事。
可也不過就是一個笑話,笑話誰都會講,或許就是她瞎說的呢?
秦書淮覺得眼眶有些酸楚,旁邊江春提醒了一句:“大人?”
秦書淮回過神來,閉上眼睛:“推門。”
江春立刻上前敲門,恭敬道:“長公主殿下,王爺有事相商,煩請開門。”
秦芃聞言,臉色一冷,她正要說什麼,就看見“柳書彥”突然翻上了房梁,對著秦芃做了一個“噓”的姿勢,明顯是不想讓秦書淮知道他在。
秦芃謹慎收了杯子筷子,讓白芷開了門。
白芷開門之後,秦芃笑意盈盈看向秦書淮,目光中卻全是審問:“本宮偶然閒逛至此地用飯,王爺便能緊隨而來,王爺是循著氣味來的嗎?”
聽了這話,江春麵上帶了怒意:“你……”
秦書淮抬手攔住他,自己走門去,然後同周邊人道:“下去!”
白芷麵色不動,秦芃暗自為自己一手培養的人鼓掌,但她知道秦書淮這樣來必然有什麼緣由,於是她笑了笑,同白芷道:“下去吧。”
白芷行了個禮,退了出去,江春關上門,一行人守在門口,一動不動。
房間裡就剩下了秦書淮和秦芃,外加一個躲在房梁上的“柳書彥”,秦芃懶洋洋起身,去窗戶邊上坐著,依欄往著遠處行人來往,淡道:“王爺這麼著急過來,是要做什麼?”
“我送陸祐去你那裡,沒找到你。”
“哦,送人的?那真是感謝了。”
秦芃聲音平淡,頭也沒回:“送完了就回去吧。”
“不過,送人之前,我知道道了一點事。”
秦書淮聲音平靜,他盯著秦芃,不肯放過她麵上半份表情。
“你不是秦芃。”
“這個問題,我們似乎爭論過很多遍了。”
秦芃撐著下巴:“沒事兒你退下吧。”
“你是借屍還魂的故人——”
聽到這話,秦芃猛地僵住了身子,她的心狂跳不止,然後她就聽到秦書淮冷冷吐出一個名字。
“薑漪。”
秦芃:“……”
她突然就冷靜了,搞那麼大陣仗,她還以為,他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呢。
原來,他也就知道她是薑漪啊?
差點以為終極馬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