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淮反應過來, 臉驟然通紅,捏著帕子倉皇退了出去,慌張道:“對不起!對不起!”
他退到房間中間,捏著帕子,聽著裡麵的水聲。
秦芃也洗不下去了, 起身來穿上衣服。
秦書淮就坐在桌邊, 一手捏著帕子,一手給自己倒茶。
但方才看到的畫麵滿腦子就消不下去了。
他又不是沒見過。
要是從沒吃過肉,一直素著,倒也沒什麼。
吃過肉了, 又斷了,一直吊著,那就是折磨了。
可是他又不敢冒進, 上一次分開時候他親秦芃那一下,明顯就是嚇到了秦芃,他覺得不能再如此冒進, 於是備受煎熬。
秦芃洗了澡出來,擦著頭發道:“你怎麼來了?”
秦書淮呆呆抬起頭,一看見秦芃的臉,方才退下去的熱度又升了起來,他立刻扭過去臉去, 本來滿滿的怒氣, 看著這個人又消了下去,故作冷靜道:“聽說你過來了, 我便來了。”
秦芃皺起眉頭,有些不滿:“我來有我的理由,你跟著來,朝中怎麼辦?”
“亂不了。”
聽了這話,秦書淮有些煩躁,他抬起頭來,瞧著秦芃道:“倒是你,出了什麼事兒,你當同我說,戰場凶險,有什麼事我自會幫你處理,你千裡迢迢跑過來,出了事兒怎麼辦?!”
“出不了什麼事的。”聽了這話,秦芃軟下調子來,有些無奈。秦書淮聽了這不知死活的話,當即來了怒氣,然而他依舊壓著,冷著聲音道:“你又知道自己不會出事?”
“我自然有我的考量。”秦芃耐著性子,解釋道:“我來得隱蔽,其他人都不知曉,我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不會有事!”
秦書淮終於按耐不住,猛地提高了聲音:“那當年你為什麼又出了事又中了毒又要逼著我親手殺了你?!”
話音剛落,兩個人就安靜下來。
秦芃呆呆看著秦書淮,秦書淮這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他腦子裡驟然想起那六年,覺得眼裡有些酸澀。
他看著這個人鮮活站在麵前,有些按耐不住心裡那份悲悸,捏著拳頭扭過頭去,沒有說話。
秦芃瞧著他,這個人微微顫抖著,似乎是在極力克製著自己的衝動。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那句“對不起”開口之際,就聽見對方先開了口。
“對不起。”
他僵硬著身子,沙啞開口:“我不該說這些,當年也不是你的錯。隻是芃芃,”他轉過頭來,語音裡帶了些顫抖:“那樣的六年,我再撐不住第二次。”
這話出來,秦芃覺得自己心裡突然像針紮了一樣。
她回想起變成秦芃後最初見到那個人的時光,那時候的秦書淮仿佛是個陌生人,他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陪伴他的隻有那冰冷的牌位。
他此刻站在她麵前,靜靜瞧著她,漂亮的眼裡仿佛是帶了水汽。
這是她熟悉的秦書淮,獨屬於趙芃的秦書淮。
他的溫柔,他的失態,他偶爾呆呆抬頭的一瞬,偶爾孩子氣的笑容,都隻獨屬於她一個人。
這樣一個人,你又怎麼舍得他心疼。
秦芃不知該如何言語,上前幾步,猛地撲進了他懷裡,死死抱住了他。
秦書淮被她這麼一撞,呆愣了片刻後,小心翼翼將手放到她身上。
“芃芃……”
他欣喜與她的回應,一時反而是不知所措起來。
秦芃將頭埋在他懷裡,聽著他有些急促的心跳,啞著嗓子道:“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不會有的第二次的,一定不會的。”
秦書淮低頭看著眼前埋在他懷裡的姑娘,心裡被這話融化成了一片。他有些無奈,明知道這個人的話其實作不得數,下一次要是出了事,她估計還是會掉頭單槍匹馬就自己去了,可他卻還是因為這個承諾欣喜安慰。
他唾棄自己的軟弱,卻又無可奈何,隻能是靜靜抱著這個人,歎息出聲:“芃芃,我一直都在的。”
兩人靜靜抱了一會兒,秦書淮放開了她,這才想起來,低頭道:“傷著哪兒了?”
他在戰場上待了多年,傷藥的味道一聞就知道。秦芃有些不好意思,退出來道:“沒事兒,就一點小傷。”
“上藥了?”
“上了。”
“撒謊。”秦書淮從袖子裡拿出了傷藥來,直接道:“是傷在碰不著的位置吧?我沒聞見你身上有藥味。”
狗鼻子……
秦芃暗中腹誹,麵上去還是堅持道:“真的沒事兒。”
秦書淮沒說話,直接拉秦芃坐到椅子上,打開了藥盒,抬眼瞧她:“在哪兒?”
“背上……”
秦芃覺得不能再惹他了,剛順的毛,不然立刻就要起了。
秦書淮應了聲,抬手放在秦芃衣服上,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拉了下來。
空氣的涼意讓秦芃抖了抖,如玉的肩頭暴露出來,秦書淮手頓了頓,依舊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