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芃不理會她,穿上披風,便往外麵走去,李淑緊隨著追出去,用著市井字眼罵了起來:“你這個小賤.貨小破鞋,活該你守寡一輩子!你以為你和秦書淮那點兒破事兒我不知道?你以為人家會娶你?無媒無聘被人睡的破爛貨色,我給秦書淮賜婚也是為你好!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當娘的嗎?你的身份骨血皮肉哪點不是我生的,你……”
李淑一路追到門口,秦芃驟然轉身,冷眼看著她。
“你若再多說一句,”她平靜道:“我就拔了你的舌頭。”
李淑驟然收聲,驚恐看著秦芃。
上一次她露出這樣的神色,她身邊的人都死了。
她身體瑟瑟發抖,秦芃看著她惶恐的模樣,轉過身去,走出了大殿,同外麵人道:“將屋子封了,就說太後染疾,不便見客,彆讓她再見外麵的人。”
“是。”雀香恭敬行禮,送著秦芃離開。
等秦芃走後,雀香回來,看見李淑坐在高位上,捧著茶碗,輕抿了一口。
“告訴柳詩韻,”她笑了笑:“剩下的,就是她的造化了。”
秦芃處理完李淑的事回去時,早朝已經下了,秦銘坐在水榭裡聽課,新換了一位太傅後,秦芃就不再來水榭守著秦銘。
秦銘心裡記掛著秦芃,有些心不在焉,秦芃進去時,秦銘正在發呆,墨染了紙頁,也渾然不覺。
“下去吧。”秦芃將旁人都遣了下去,秦銘驟然回神,起身道:“姐姐!”
說著,他將筆往旁邊一扔,到秦芃麵前去,握住秦芃的手道:“姐姐可還好?”
“沒事。”秦芃拉著他回到原來的位置上:“我裝病呢。”
“姐姐為何裝病?”秦銘有些迷茫:“可是不想上早朝了?我也經常不想上早朝,想著若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是不是就可以提前走。反正我每天也就是坐著,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胡鬨。”秦芃戳了戳他腦袋:“你若不在,這早朝就有不了。”
“哦,”秦銘有些失落,抬手揉著秦芃戳過的地方,秦芃正了臉色,嚴肅道:“你可知我今日為何要裝病?”
秦銘搖了搖頭,想想又點了點頭。
“你點頭做甚?”
“我不大明白,可我又覺得,或許是和那聖旨有關係吧。”
秦銘歎了口氣,抬頭看著秦芃:“那聖旨我不該下,對不對?”
“對。”秦芃應了聲,秦銘點點頭:“我也覺得不該下,秦書淮是攝政王,我哪裡能賜他的婚?母後讓我下這個聖旨,我便覺得不妥,可是母親說得也有道理,柳小姐和他兩情相悅……”
秦銘說著,聲音裡有些壓抑,秦芃想了想,其實秦銘說得沒錯,他和秦書淮之間最關鍵的問題,便是秦書淮比他強。他以弱者的身份妄想操控強者的命運,那就是找死。
然而這話秦芃不能這樣告訴他,因為若是這樣說了,秦銘難保不會記恨秦書淮一輩子。任何帝王都有他的操控欲和尊嚴,而這樣高高在上的操控欲,往往也是讓他們滅亡的原因。
秦芃想了想,斟酌了用詞道:“其實,不管是不是秦書淮,這封聖旨你都不該下的。”
秦銘有些茫然,抬頭瞧她。
“一個人活著,就有基本的權利,擁有了這樣的權利,他才會擁有尊嚴。他有活著的權利,有選擇婚姻的權利,有選擇做什麼,去哪裡的權利,這些權利都是該被人尊重的。若你不尊重他,哪怕今日不是秦書淮,隻是一個弱者,他內心都會因此記恨於你。”
“你想賜婚,那你賜婚之前,便該問一問雙方,是否喜歡對方。若這段姻緣是定下來的,那才該賜婚。若不是,那便不該。你賜婚之前,問過秦書淮嗎?”
秦銘沒有有說話,他低下頭,抿緊了唇,搖了搖頭。
秦芃忍不住笑了:“這不是了嗎?你問都不問,便將事關一生的事強加他人,這不對。”
“那,”秦銘深吸了一口氣:“有沒有什麼命運,是生來就背負的?”
“沒有被背負的命運,”秦芃撫摸著他的發,聲音溫柔:“隻有被強加的命運。但是,人一生其實都是在為了自己想要的自由而戰。努力賺錢,是為了自由買到自由想買的東西;努力擁有權勢,也是為了得到應有的尊敬,保護想保護的人。所有被強加的命運,都是用來改變的。人先律己再律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願意被人問都不問,就給你安排一個妻子嗎?”
秦銘搖頭,隨後他抬起手來,抓住秦芃,認真道:“那,姐姐,”他亮著眼睛:“你願意嫁給秦書淮嗎?”
秦芃微微一愣,秦銘看著她,眼裡仿佛落著星星:“方才他來同我說,他的確想求我一道賜婚聖旨,但這個對象,隻能是你。我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所以姐姐——”
“你願意嫁給他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秦銘:“我要讓秦書淮嫁給柳詩韻!”
眾人:“我們拒絕”
秦銘:“我要讓秦書淮嫁給我姐姐!”
趙鈺、柳書彥:“我們拒絕!”
秦書淮:“我嫁給誰輪得到你們這些妖怪來拒絕?我說的就是樓上那兩個,不泛指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