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了,”秦書淮慢慢道:“要不我就不走了吧?”
秦芃微微笑開,從旁邊拿了雞毛撣子:“出去。”
秦書淮知道,秦芃這人瘋起來六親不認,今天換趙鈺在這裡她也照樣打,為了保住他的顏麵,他決定晚上再來。
於是秦書淮不情不願出了門,等了晚上,他又悄悄摸回了衛府。
趙一跟著秦書淮翻牆蹲上房頂,他頗為無奈道:“主子,你白天被打出去和夜裡被打出去,都是打,有什麼區彆?”
秦書淮想了想,終於道:“也許晚上……就不打了呢?”
趙一歎了口氣,秦書淮吩咐他:“你在上麵等著。”
說完就翻身下了屋頂,從房間後麵的窗戶悄無聲息翻了進去,悄悄將自己塞進了被子裡。
秦芃在外麵批折子批得專注,隱約聽到了一些聲響,她停下筆來,又聽了一會兒,覺著可能是夜貓,也就沒多想。
等了半夜,她也有些困了,洗漱後讓春素下去,自己回了床上,一掀被子,就察覺不對,然而在她出手前,對方動作更快,一把就將她撈進了被窩,一個滾就壓在身下,捂住她的嘴道:“是我!”
秦芃睜大了眼看著秦書淮,秦書淮見她認清了人,這才放開手,兩人大眼瞪小眼,秦芃深吸了一口氣:“你來做什麼?”
秦書淮抿了抿唇:“我想你了。”
如今他大概已經分清楚秦芃的情緒底線,什麼時候能惹,什麼時候不能惹,什麼時候耍耍無賴能混過去,他都猜的八九不離十。
比如說今日,他就覺著,他在秦芃這裡危險期大概過了。
秦芃微微一笑,抬手環住他的脖子:“想我了呀?”
說著,她順勢滾到上麵,秦書淮被秦芃的主動搞得有些措手不及,頗有些驚喜道:“芃芃……”
話沒說完,他就看見秦芃從床邊抽出雞毛撣子,含著笑道:“這麼上趕著找打呢?”
秦書淮沒說話,他看著那雞毛撣子,閉上了眼睛:“你打吧。”
秦芃坐起來,握著雞毛撣子有些哭笑不得:“秦書淮,你好好一個攝政王,被雞毛撣子打不丟人嗎?”
“嗯。”秦書淮翻過身去,露出背來給秦芃打:“你打,我不覺得丟人。”
秦芃瞧著趴著準備給他打的秦書淮,心裡有小小的歡愉跳上來。她抿了抿唇,同他道:“坐起來!”
秦書淮有些奇怪,卻還是聽話坐了起來。秦芃攤開手,揚了揚下巴:“把手給我。”
秦書淮不是很明白秦芃的意思,卻還是乖乖將手交到了她手中,秦芃握住他的手,用雞毛撣子輕輕打了幾下,隨後將雞毛撣子一扔,翻身就睡下,扯過被子悶住頭,小聲道:“睡了。”
秦書淮看著自己的掌心,慢慢合攏自己的手,悄無聲息笑了。
他睡在秦芃身後,將她攏入懷中:“芃芃,”他溫和了聲音:“我知道你沒有放雞毛撣子在床邊的習慣,等我很久了吧。”
聽了這話,秦芃臉瞬間爆紅。
“睡覺!”
兩人睡下後,柳府卻是雞飛狗跳,柳太傅將柳詩韻按在牌位麵前,怒吼出聲:“你給我跪下!你做的這是什麼肮臟事!我柳家書香門第的名聲都被你敗得一乾二淨,你不要臉,我柳家還要臉!”
柳詩韻拚命掙紮,柳夫人急急忙忙趕進來,焦急出聲:“做什麼,這是做什麼!”
“出去!”柳太傅怒吼出聲:“都是你,怎樣教養的女兒,教成這樣子!”
“你這話怎麼說的?”柳夫人變了臉色:“她是我教的?她到底是誰教養你心裡不清楚嗎?”
“你閉嘴!”
柳太傅抬頭,怒道:“你回去,彆添亂了!”
柳夫人冷哼出聲,轉頭帶著丫鬟們走了出去,祠堂裡就剩下柳詩韻和柳太傅,柳太傅冷著聲道:“你給我留在這裡反省!”
“我反省?”柳詩韻大笑出聲來:“我做錯什麼了?我如今不過就是和母親做了一樣的事,錯在我了?”
聽了這話,柳太傅愣了愣,他呆呆瞧著柳詩韻,一瞬之間,仿佛是老了數十歲。
“你是在怨恨我。”
“我不該嗎?”
柳詩韻冷靜抬眼,柳太傅沒說話,許久後,他苦笑起來:“詩韻,你一點不像你母親。”
“是啊。”
柳詩韻抬手將頭發挽在耳後:“我像你,像你一樣,卑鄙無恥不折手段。”
“今日我便將話放在這吧,”她抬頭看向柳太傅:“我要嫁秦書淮,如今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否則我便將這個孩子生下來,你放心,”她微微一笑:“柳家的名聲,我敗定了!”
柳太傅沒說話。
他靜靜站著,看著跪著的姑娘。他突然覺得特彆疲憊。
“詩韻……”他歎息出聲:“其實我不在意什麼名聲不名聲,我隻在意你過的好不好。你答應我——”
“就任性這一次,以後活得好一點,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