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當年是她趁著他失憶拐了他當相公,可若無動心,又何來的情愛糾纏?
妙清止不住慍氣上湧,但沒等她發作,又聽他言。
“我因你無法達到今生所求,可他,若即時攔住得當,依然可以。”
這話透出的訊息量頗大,妙清眸光隨驚疑顫顫,“難道你……”
“行了。”慧靜打斷她將將出口的話,聲透疲憊,“他被我困在無量塔內,你現在若無事,便進去勸解他吧。”
但見他這神色,妙清欲言又止,最後隻憋了句,“我勸,他不一定聽得進去。”
打小便拋棄的孩子,從未有過養育,又如何說服的了?
“試試吧,總比什麼動作都沒有的好。”
……
無量塔便是慧靜掛在腰際上的八角小塔。
這是他早年得到的仙器,因此裡頭囚禁的妖魔鬼怪累積多年,沒有上萬也有上千,其修為更是經過優勝劣汰角逐後,各個深不可測,當慧靜把虛一關進裡頭,還以鎮壓方式讓之冷靜,可想而知虛一遭遇了什麼。
經過一輪又一輪的打鬥,虛一不說傷殘,表傷卻是有的,人也精疲力儘,可依然憤然抗衡,直到妙清出現,層出不窮的妖魔消失,終得一絲喘息時間。
麵對突然出現的生母,即便猜到來意,虛一也沒上趕著說話,而是兀自調息著,看對方想說什麼。
“孩子,你的事慧靜已經和我說了,你……”見兒子抿起了唇瓣,眼神透冷,話說到一半的妙清,不自覺的打住了言語,過兩秒,才歎了口氣。
“他這般也是為你好……”
“為我好?”虛一狂躁的情緒雖然在不斷戰鬥疲憊下得以緩解,可問題本就在那兒,壓根聽不進去任何言語,此時再一次聽得這話,忍不住反諷回去。
“限製我的自由,左右我的人生,不顧我的思維隻想讓我依你們所想行事,這叫為我好?!”
“當初你勾引他破戒時,怎麼沒想過為他好?!”
妙清呼吸一滯。
她知道拋棄兒子後,注定母子情緣薄弱,甚至會存了怨與恨,可多年來虛一表情除了冷淡,並未有任何不滿顯露,這也造就她的自欺欺人,現在遭到反駁,麵色有那麼一瞬蒼白。
可也就是一瞬間罷了,畢竟當年的拋棄行為全是為了引起慧靜注意與事後糾纏,所以這時的言論又怎麼會反省自己呢?
妙清板起了臉,“子不言父母過,怎麼跟娘說話的?”
“必要時,您終於記得是我生母。”
“你……”
“您將我拋棄在寺院,是想給他添堵,讓他記得你一輩子,事後不滿足,常打著來看我,借以糾纏,現在又為了討好他,來勸解我,我這工具您用的可真利索。”
“虛一!”
虛一沒理會羞惱脹紅臉的母親,依舊道:“他當年無情無義的拋棄你,現在要你來勸我拋棄喜愛之人,你還真來勸我,做為受害者,你不覺得可笑?”
妙清怔住。
“告訴你,我絕不會讓我喜歡的人遭到你所受的一切,哪怕再難,我也不會辜負她!”
擲地有聲的言語訴說著他的直拗,也說明了決心,讓看著他的妙清除了震驚外,複雜的神色裡,滿是傷感。
“即便為了她失去所有?”
“那又如何?”
聽得這話,妙清眼眶瞬間紅了。
如果慧靜也是這般……
然而,沒有如果。
因為一切早在百年前就有了答案。
“娘……知道了。”落下這一句,妙清身形消失原地,出現在無量塔外。
但見她出來,慧靜疑惑:怎麼這麼快?
“成了?”慧靜問。
妙清看著麵前這個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神思仍是沉澱在兒子說的話下,視線在觸及他發白的鬢角與儘顯老態的眼尾紋路,後知後覺的發現,他,也老了。
他和她,還有幾個百年能等待?
妙清知曉,沒有。
她修為不濟,大限將至,如今容貌不過是各種丹藥妝術堆砌而來……
所以她也提了口氣,問了當年他拋下自己時,問過的話。
“這麼多年來,你可曾愛過我?”
慧靜蹙了眉,略顯不悅道:“我問你虛一的事,你問我這個?”
“你可曾愛過我?”
對於妙清再一次問的行為,慧靜雖感覺到人不太對勁,可兩人長久以來的相處習性與行為模式,還是讓他選擇性忽略。
“這問題以前怎麼回答,現在依然是。”
妙清遽然笑了出來。
為他,也為自己。
“你最愛的是你自己。”她莞爾,笑容卻不進眼底,隻有一片淒色,於他眉頭擰起間,道:“如你不想失去虛一,也不想他恨你,就彆管他的事。”
“我讓你去說服他,你反而……”
“我去前線,原鎮守之城鎮,你另找他人吧。”
“你修為不夠,去前線找死嘛!?”魔道猖狂,雙方對抗了十多年,自然有所謂的前線,可這些地方非常危險,通常去了,都會沒命回來,是以,慧靜多少緊張。
妙清笑了笑。
看著她這笑,慧靜終是變了臉,“妙清你……”
可他這聲阻止已然不及,人在他出口時,轉瞬的縮地成寸消失,麵對她的離開,慧靜莫名慌亂,神識撒出,就想看她的落處,卻也被來者打斷。
“大師!百裡開外聚集了不少魔物!”
慧靜抿了唇,於來者以為他沒聽到,再一次陳述時,那雙略帶慌亂的眼神,於閉眼後睜開,又是恢複無波無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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