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淩綰和師徒三人到荒山後, 接下來的日子陸陸續續來了不少逃出大難的修士。
這些修士有的留在這兒、有的不想被一鍋端的自行找地方,不管離去還是留下,在說完外頭形勢,交換完訊息,紛紛做了去留選擇。
很快的,這座山頭聚集了不少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為難他人及與八卦天性從不會因為逃難落魄而改變, 即便有, 也隻是暫時。
在緩和了驚恐情緒,一些人注意到──對誰態度都冷淡的虛一尊者,與容貌嬌美的淩綰閣下互動熟稔透著親昵,難免就有心大被嘴碎的人帶著議論。
“我說他們倆一定有一腿!”
“欸?!人家可是個和尚, 彆亂說……”
“什麼彆亂說, 我跟你說, 我那天為了給我師兄摘株療傷靈植, 就看到兩人抱在一起,還──”
“還、還什麼?”
見數道驚訝又好奇的眼睛看著自己, 說這話的女修略顯得意的將雙手比了個讚的手勢,然後收合的四根手指和另一手對貼著, 大拇指不斷的彎了彎。
這動作, 是好的意思。
“啊!”
“真假?!”
“可他不是和尚嗎?!”
“怎麼會……”
一片驚呼聲中, 女修哼道:“怎麼不會,這可是我親眼看到的, 還能作假?!人前一副得到高僧作態, 人後卻是……不過也可能是淩閣下單方麵……”
女修滔滔不決著大論, 可還沒等她發表完畢,立即被一道斥責聲蓋過。
“住口!兩位前輩不是誰都可以議論的,彆在這兒沒事找事的亂說話!”突然插進來的斥責聲線沉著透厲,頗有幾分不給麵子。
一眾女修麵上青紅交加,好不生動,就想噴回去,沒想來者是一路護著她們的尉遲奕,不凡的氣勢合著俊朗的五官,那張口的罵,生生的噎在嘴裡,下秒,怨起了帶頭說閒話的廖瀅。
她們聚在一塊兒,本來也沒說誰如何,是廖瀅過來後,不斷道著頂上大佬如何如何,否則以她們心性,哪有膽子說三道四,以至現在尉遲奕聽到了,留下不好觀感。
想到這,幾名女修一下子就怨懟起廖瀅了,甚至有人忙出聲撇清關係。
隻是出聲這人顯然過於急切,有點語無輪次。
“你誤會了尉遲奕,我們沒議論前輩,都是廖瀅在這兒攪舌根,一來就在那說誰怎麼樣,誰如何如何……”
“對對對,全是廖瀅,我們才沒說什麼呢。”
“就是,我們好好的在這兒說以前在宗門的事,廖瀅一來就在那兒說虛一大師對淩綰閣下怎麼的……”
廖瀅不滿這群女修一見尉遲奕便倒戈相向、還將責任全推在自己身上,登時不甘示弱的打斷,“喂喂喂!說的全是我的錯,好像剛才認同讚同的不是你們!”
“嗬,我們說啥了?”
“是啊,我們說啥了,有種你說啊?”
“明明就你一人不斷說著彆人壞話,我們不想聽你,你還諷刺我們!”
廖瀅氣的,口不遮攔道:“嗬你個唐梅,你不是喜歡虛一尊者嗎?剛才叫最歡的可是你!”
唐梅不知是被說中了心事還是被潑了臟水羞惱,一張圓潤的包子臉脹個老紅,“我沒有!你少在那胡說八道!”
“嗬沒有,我可是……”
“閉嘴!”隨著這一吼,唐梅撲向廖瀅。
廖瀅立即反抗。
一來一往間,居然如凡人那般扭打了起來,毫無技術含量的看的旁人傻眼。
大敵當前還不安分,自己人打自己人……尉遲奕眉頭緊鎖,就想上前分開兩人。
卻被一隻橫出來的樹枝擋了下。
對方麵上帶著笑,說著不容置疑的話。
“彆攔,讓我看看誰能打贏。”
被議論的當事者在場,還一副看戲樣,尉遲奕有種難以言喻的詭異感,而這感覺在觸及淩綰身旁那位神情冷淡、氣勢透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佛修時,更甚了幾分。
尉遲奕認得淩綰。
若不是對方慷慨的以火麒麟蛋交換九天之心,他修為不會提升的如此快,更不會一進乾坤書院沒多久便受了提拔,成為院內核心弟子。
所以聽到有人議論淩綰,心存著感激之情的他,這才站出來說話。
否則一般,他是不會理會這種事。
至於虛一尊者……
對方氣息與靈氣波動,都與當年在孤山五凡時,那位給他一點指引的前輩無異!
哪怕麵容穿著不同,第一次見麵時,他還是認了出來。
對於恩人,他尉遲奕是有恩報恩的,又遑論指點他進入修真、這種形同再造父母的恩情呢。
對於兩位恩人,尉遲奕道:“若結果前輩不滿意,告知一聲,在下替前輩處理便是。”
淩綰:“……?”
淩綰對尉遲奕還有印象,隻是當時不是銀貨兩訖了嗎,怎麼現在……
雖然覺得莫名,但對於這種送上門來的打手不用白不用,登時模棱兩可回,“行吧,看勝負如何再說唄。”
……
勝負,沒懸念。
一個喜歡聊八卦是非嘴碎的修士,哪能比得上心大的修士?
至少心大的修士不太會被外物分了心,屬於埋頭苦練那種,自然把造事者廖瀅壓著打。
做為看戲的旁觀者,淩綰還給她們倆下了無法使用靈力的禁製,於是實力不高的廖瀅頓時被打的鼻青臉腫、爹娘認不得。
說人壞話被抓現場,廖瀅做賊心虛,不敢瞎逼逼的亂吭哧,隻能極儘的賣著可憐,哀哀淒淒說著,“彆打了彆打了我認輸,我輸了彆打……”
輸了彆打?
咀嚼這句話,淩綰玩味,向前時,那叫唐梅的女修特地為自身辯了句。
“淩閣下,我對尊者隻有尊敬之心,絕沒廖瀅說的這般!”
淩綰不置可否的瞥了對方一眼,沒理會的站在廖瀅跟前,蹲了下來。
“知道亂嚼舌根的下場是什麼嗎?”淩綰淡笑,輕飄飄的說著,“我就是將你舌頭割了下來,還是把你打殘弄廢了都沒人會說我什麼。”
“我……我不是故意的!”
“這種事不是故意的是什麼?”淩綰覺得莞爾,素手將將抬起,就見對方瑟縮囔著‘饒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把蹭在臉上的泥一塊攪糊了,整一個惡心的……
淩綰嘴角微抽,頓覺沒趣,不嚇唬人的站起身,環視場上人。
幾名女修全退了一步,腦袋垂個老低,一副認錯樣。
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