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白家的大公子和大小姐,這兩人的風姿容貌也絕對是一頂一的好,白景堂一身白衣,風度翩翩,儀表堂堂,像個端方君子;白欣瑤一身鵝黃色的宮裝,容色精致華美之中帶著一絲高高在上的貴氣,那雙微眯的鳳眸看人時有種鷹隼盯準獵物的壓迫感,一看就不是太好相與的人。
卿止也不意外,他慢慢站住腳步,靜靜的看著他們,眼光比之前見到重淵的時候還要冷了幾分。
白景堂卻也不在意,他看著他手中那一支白玉簪子,微笑道:“看來他的確對你很感興趣。”
卿止手指不知不覺握緊了簪子,雖然心裡還有些茫然,不過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依舊是一副冰冷淡漠不為所動的模樣。
白景堂伸出一指點了點那根玉簪,道:“魔尊今年五百二十一歲,這麼多年的時間,他手上總共送出三十九塊玉,平均十二年才送一塊玉,收玉之人風姿容貌在修真界中無一不是上上之選,成就更是人上之人,故而修真界有言,魔尊之玉,價比仙器,不知多少人為求得一玉而爭得頭破血流,甚至滅門除宗。”
他意味深長的一頓,看了眼身邊的白欣瑤,笑道:“你可得藏好了,小心因此引來殺身之禍。”
說罷,他一拂袖,轉身便走了。
當真是走的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卿止都有點疑惑了,他來這裡,就是為了說這麼一句話?
但他走了,白欣瑤可沒走。
白欣瑤的態度就沒白景堂那麼好了,不過大概是顧忌著什麼,卻也沒有太過放肆,隻是淡淡看著他,冷聲道:“這塊玉我要了,你給個價。”
卿止不自覺握住了那塊玉。
說實話,他對於這塊玉並沒有多麼珍視,不說這塊玉可以成就人上之人的所謂傳言,他本來就是道門道尊,世上除了魔尊和妖仙,壓根沒人可以與他匹敵,而且送玉的人他一點都不熟悉,這塊玉又很普通,會為了一個剛剛認識且欺負過他的人所贈之玉得罪白欣瑤,怎麼看怎麼蠢。
但奈何他是一柄劍,於劍而言,尊嚴大於生命,對方要是要聲好氣他說不準會給,但這種盛氣淩人居高臨下的態度,妥協什麼的是完全不存在的。
所以他二話不說,拔出了劍。
這就是他最好的答複。
白欣瑤柳眉一皺,“你確定要和我作對?”
卿止淡淡道:“清瑤仙子剛剛不分青紅皂白把我扔入魔尊院裡的事情,我還沒有和你算清楚,明日午時,我們武場見。”
白欣瑤冷笑一聲,“你一個小小金丹期,以為有了這塊玉魔尊就會護你嗎?這位尊上可是隻管送玉不管護玉,就是我現在將你殺了,他也不會說什麼!”
卿止眉目不動,冷道:“不靠他,靠我。”
“你?”白欣瑤不屑的一挑眉,“可以,贏了,我要你這塊玉。”
卿止輕輕一點頭,轉而道:“若你輸了,就請清瑤仙子也去水池裡走一圈。”
白欣瑤冷哼一聲,眼尾帶著一絲譏嘲在他身上掃過,鵝黃色宮裝輕輕一拂,轉身便走。
卿止收劍回鞘,幽藍色的目光冷如冰雪,始終不曾波動過分毫。
這具身體的修為還是太低了,今晚回去衝一下瓶頸,明天應該可以晉階到元嬰期,隻要與她修為在一個大境界,勝負何愁?
小院裡。
重淵閉著眼睛,忽的唇角一勾,發出一聲輕笑。
“這人可真不會憐香惜玉。”頓了一下,他又笑,“不過,我喜歡。”
尹墨也在用神識關注著附近,這一幕當然也收入了眼底,他果斷忽視了自家尊上那句喜歡,道:“如果他們不是在演戲,這人應該是無辜的,隻是我有點看不懂他們的來意。”
重淵緩緩睜開眼,眼眸虛虛眯了下,淡淡道:“白景堂是來送誠意的,白欣瑤是來送人的。”
尹墨若有所思。
重淵不欲再談,重新閉上眼睛,淡淡道:“先休息吧,不出意外,今晚應該會有來客。”
重淵預料的不錯,到了晚上的時候,小院門外果然迎來了一個人。
他披著一身可以隔絕神識的黑衣鬥篷,站在院門之外,抬起手敲了三下。
“咚!咚!咚!”
聲音被靈力精準的控製住,準確的傳入了小院之內,沒有泄露出一絲一毫。
就這麼停頓了好一會,忽的一道聲音響起。
“吱呀!”
小院大門無風自開,露出裡麵乾淨整齊的院落。
那人緊了緊披風,四處一看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跡,這才抬步跨了進去。
小院旁邊種著一顆五色碧桃樹,三四月的時節正是桃花盛放之時,夜風一吹,一樹粉白桃花忽悠悠落了滿地,星輝明月之中,一紅衣銀發之人立在桃樹之下,伴著那滿樹飄飛桃花,回眸看來。
鬥篷人瞳孔一縮,視線一瞬間對上那雙紅色瞳眸,恍惚之間宛如看到屍山血海的業火地獄中一顆桃樹悠然而立,白玉為枝,血桃為花,美的驚人,卻也美的驚懼。
他隻覺靈台一懵,一時之間陷入幻境之中不可自拔,直至一聲輕笑響在耳邊,帶著一絲清淡閒適,“好久不見,小弟。”
腦中轟然一聲重響,白景堂瞬間從幻境脫離,眼神恍惚了好半響才慢慢找回焦距。
他抬手抹去唇角溢出的鮮血,嘴唇動了動,勉強勾出一個笑來,聲音卻略微有些結巴,“大……大哥,好久不見了。”
重淵淡淡看著他,唇角在笑,眸底卻是一片冰冷。
白景堂輕輕抽了口氣,幾乎費了全身的力氣才忍住沒有跪下去。
昔日在白家他幾乎將他欺辱虐待至死,如今身份調轉,實力懸殊,他一個眼神便可掌控他的生死。
白景堂吞了口口水,隻覺得嘴裡苦澀的一塌糊塗。
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如今是轉到他身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