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在卿止腦袋上摸了摸,失去的小桃花又長出來了。
卿止滿意了,把桃焰鳥放地上,冷冷道:“以後不許上我頭。”
桃焰鳥特彆委屈的縮成一團——又不是我自己爬上去的。
重淵咳了一聲,覺得這場景莫名有點尷,轉移話題道:“外麵的桃花好像不攻擊了,我們再往前看看。”
卿止抬眼一看,外麵果然已經安靜了下來,飄落的桃花不再是武器,柔柔嫩嫩嬌豔欲滴,任誰也想不到它們曾經那麼鋒利。
卿止沒有收回劍域,就這麼往前飛去。
越往桃林深處飛,桃林越是密集,桃花開的越豔,桃樹也越大,但奇怪的是並沒有一株桃樹誕生出靈智,也沒有一丁點靈氣。
這就很奇怪了,磐玉血桃花所在之地一向是花中聖地,時不時就會有花妖誕生,這裡桃樹這麼多,卻偏偏沒有一朵桃樹誕生出靈智,他們一路走來,甚至連一隻會動的生物都沒有,整個世界除了風聲,寂靜的可怕。
幕後的人似乎也知道這些普通的手段奈何不了他們,一路上倒沒再弄出什麼動靜,直至來到了這片世界的最中央——一顆巨大的桃樹前。
白玉為枝,血桃為花,以血而生,有花無葉。
磐玉血桃花。
巨大的桃樹遮天蔽日,樹乾足有十米直徑,高有二三百米,樹冠向周邊輻散開來,白玉也似的樹枝上,一簇簇殷豔的血色桃花開了滿樹,舉目望去,好似整棵桃樹都在燃燒。
就在那些樹枝之上,倒掛著一個又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數量有一百多個,正是之前失蹤的那些修士。
這下他們不用問幕後人的目的了。
那顆磐玉血桃樹的最中央一根樹乾上,有一顆半成型的桃子。
桃子離成熟隻差了一步,隻有最下邊的尖頭部分還有一小點青色,隻要有足夠的鮮血,那一小點青色很快就會轉變為桃紅色,真正的成熟。
重淵微微眯了下眼眸,“我大概知道白玉京所謂的天材地寶是怎麼一回事了。”
卿止隻是不通人事,並不是笨,相反還很聰明。
他輕輕並起兩指,指尖劍氣一吞一吐,隱隱有黑色的空間裂縫在周邊一閃一滅。
他淡淡道:“看來之前的白玉京提前開啟就是這位幕後之人所策劃的了。”
磐玉血桃樹一生不結果,要結果隻有唯一一個條件。
血,足夠多的血,而且是萬物之長的人血。
隻要吃下磐玉血桃樹所結之果,無論什麼情況導致的受傷,實力受損,哪怕隻剩了一點魂魄,都可以重回巔峰,就是普通修士吃了也可以立刻晉階仙之境,且無任何後顧之憂。
效果堪稱逆天。
白玉京裡沒有一個人,自然無法促使磐玉血桃樹結果,幕後人把此間靈氣全部放出,衝開白玉京大門,造成天材地寶出世的假象,借此吸引修士進來,再控製暴動的妖獸抓人過來放血。
以他推算的那一卦來看,大乘巔峰的焰心獸都不是對手,對方至少在仙之境以上。
重淵看了眼桃樹上吊著的人,道:“再不救人,血就放乾了。”
桃子的顏色越來越殷豔,怕是隻差一兩個人的血就可以熟了,但這一兩個人卻偏偏不是那麼好找的,處在卿止劍域之下,無人可以對他劍域裡的人動手。
卿止虛虛一眯眼,緩緩抬手,蔚藍色的劍域瞬間擴張,猛的撞上了磐玉血桃樹周圍的結界,其間閃爍的星辰沙海光芒大漲,有五顆離開了原本的位置,落在了他手上。
他緩緩握住,像是握住了一束光,隻是這束光不是救人的光,而是滅世之光。
他說:“去吧。”
手指微張,星光從他指尖劃出,像一抹螢火蟲般飄飄悠悠落到了劍域前方與桃樹結界相撞之地。
初始如羽毛落入湖海,無聲無息,但在下一刻,它掀起的波浪卻足以掀翻一個世界。
浩瀚深沉如淵如海的劍氣頃刻爆發,以摧古拉朽的姿態在桃樹結界上撕裂開一道口子,餘下的劍氣蜂擁而入,宛如一隊侵略者般對磐玉血桃樹展開了毀滅性的絞殺,大量的白玉樹枝與血紅花瓣掉落地麵,但卻精準的避開了桃樹上的每一個人,隻割斷捆住他們的枝丫,再以劍氣為繩纏繞住他們拖到了劍域裡。
直至所有的人都被接回劍域裡,那幕後的人都沒出來阻止。
這顆磐玉血桃樹並無靈智,或是靈智已被幕後人滅了,所以卿止才這麼肆無忌憚的砍樹,也是想逼幕後人出來,但對方應該也是發覺了卿止的目的,或是另有考量,始終沒有現身。
卿止皺了下眉,當即決定再召喚一些劍光直接砍桃子。
他之前也試著砍過,但桃子周圍明顯有一層很堅固的結界防禦,他散落出去的劍氣隻是破了一大半的防禦便沒餘力繼續,幕後的人想來是很虛弱的,半天也沒給桃子加結界。
但他很快發現他沒辦法這麼做了。
桃樹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了兩個人,還是兩個熟悉的人——陸紫琪和白欣瑤,就在桃子的附近。
她們應該是趁著剛剛卿止忙著對付結界的時候偷著跑出去的,看兩人臉上那股誌在必得的神情,明顯是對桃子起了覬覦之心。
也是,得了桃子就有了對抗重淵的本錢,不用再把命交在他手裡自然是好的,為此值得賭命拚一把。
卿止眼神沉了下來,再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重淵冷冷的笑了聲,“蠢貨。”
陸紫琪的手已經快伸到了桃子上,她一臉抑製不住的激動,整個身體都有點痙攣。
就在這關鍵時刻,空氣中倏然出現兩道鋒利的冰淩,無視那兩人身上的防禦法寶,“嗤嗤”兩聲在她們身上劃了兩道大大的傷口,霎時鮮血橫流,被某種力量牽引著直接落入了桃子上。
桃子那最末梢一點的青色很快變作了紅色,濃鬱的桃香飄散而出,芳香四溢。
磐玉血桃果,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