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淵被那魔修一路擄回了窩。
他的窩就在千衍宗內部比較偏僻的一座山峰裡邊, 這座峰上的弟子寥寥無幾,且眼神深處有一縷極淡的魔氣,神色呆板麵色僵硬,似乎是被控製了神智。
魔修一路大搖大擺的從他們麵前經過, 他們像是沒看到一般,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任由魔修帶著人走入了山峰中央一處洞穴之中。
入了洞穴, 隱約能聽到一些斷續的呻/吟聲,以及憤怒的叫罵聲, 魔修像是已經習慣了, 手指一彈, 不知哪處的結界加固,聲音瞬間全歸於沉寂。
洞穴應該是臨時挖的, 裡麵像是隧洞一般有一條主道, 兩邊有幾間緊閉的石室,不知道是乾嘛用的。
魔修直接帶著重淵來到了一間石室裡, 把花往地上一丟,微微笑道:“血脈這麼純的磐玉血桃花, 倒是好多年沒見到了,除了仙界磐玉仙王的本體, 就是你的血脈最純了。”
重淵慢吞吞爬起來, 拿花心對他,不說話。
魔修也沒在意,笑道:“我是丹魔, 魔界三大魔王之一,你馬上就會和我融為一體,該知道我的名字。”
重淵依舊不說話,花瓣似模似樣的緊繃了起來,似乎是在緊張害怕。
丹魔嗬嗬笑著,心情很好的拂了拂衣袖,轉身便走出了門去,應該是去準備煉丹的藥材了,臨走前還把石室的結界重新鎖上了。
重淵等他一走,花瓣立刻放鬆下來,他抬起兩片花瓣,左邊花瓣浮起一片黑氣,右邊花瓣浮起一片白氣,他左右看了看,將黑白二氣合在了一起,一股隱晦的法則之力從光團上浮現而出,黑白二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縷朦朦朧朧,似存在又不存在的虛薄霧氣。
霧氣被桃花吸引著,緩緩融入了他體內,霎時整朵花都變得朦朦朧朧,仿佛不存在一般。
陰陽靈根,合則為混沌,分則為五行,上次他用五行造小世界,現在二者合在一起便是混沌。
何為混沌?
混沌生陰陽,陰陽生五行,五行生萬物,萬物即世界,可以說混沌就是造世的根基。
隻要有一縷混沌之氣,就是一個小小的世界,他可以控製這個世界是隱於虛空,或是存於現世,這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穿過結界了!
他運起土屬性施展遁術,隱於虛空的逆天能力讓他完全不被結界阻隔,輕易就來到了隔壁的石室裡。
這裡就是之前呻/吟怒罵聲傳來的那個石室了,裡麵放著一個又一個的鐵籠子,籠子裡躺著的都是著千衍宗弟子服的人,他們一個個狼狽不已,腹部丹田處一片恐怖的血色,竟是被生生掏了金丹,隻是人好歹還活著,雖然麵色慘白虛弱到就似乎就剩喘氣的模樣,至少還沒死。
重淵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上次在白玉京秘境裡救過的謝鴻和秋鳴。
兩人被關在一個籠子裡,秋鳴似乎因為失血過多,整個人虛弱的倚在謝鴻身上。
謝鴻一邊扶著他,一邊看著手裡兩顆血紅色的丹藥,神色倒不是很擔心的樣子,喃喃道:“師弟你再堅持一下,掌門一定會找到我們的,苦心丹就剩兩顆了,我都給你留著保命,你感覺不行了就吞一顆試試。”
秋鳴五官瞬間扭曲成一團,本來虛弱到似乎躺著都費勁,聞言立刻坐了起來,淡淡道:“師兄我很好,苦心丹留給你就好,我暫時不需要。”
謝鴻謙虛推讓:“你看你臉色這麼白,還是留給你吧。”
秋鳴毫不動搖:“不,尊老愛幼是美德,師兄你比我大,留給你就好。”
謝鴻:“照顧師弟是我的責任,不用和我客氣,這是留給你的。”
秋鳴:“給你!”
謝鴻:“不,給你!”
“……”
這倆還能吵架,精力挺好,看著似乎不像有事的樣子。
重淵轉過一圈,發現這群弟子們手裡苦心丹存貨還不少,暫時應該性命無礙,便不再關注,繼續去到下一個石室。
他很快便把所有石室都溜達了一圈,最後發現這隻丹魔真是窮的可以,除了一個石室裡堆放的滿滿的各種草藥靈植,應該就是近段時間到千衍宗靈田裡搜羅來的了,其它就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難道在他身上藏著?
他興致缺缺的回了關他的石室裡,等了不多一會,丹魔就推門進來了。
他見桃花乖乖縮在角落裡似乎很害怕的模樣,滿意的笑了笑,輕輕一招手便把他抓在了手裡,“我們該開始了。”
重淵:隻是煉丹而已,彆說的這麼曖昧,說的好像我們要滾床單一樣。
丹魔帶著他來到了最裡邊的一間石室,一進了門,撲麵而來就是一股恐怖的熱氣,一架巨大的黑紅色丹爐懸浮在半空,底下一團紫色的魔火熊熊燃燒,火焰中央有點發紅,看著像是一團燃燒的鮮血,透出一種魔魅詭秘的感覺。
重淵花瓣猛的支棱起來。
謔!好東西在這呢!
可煆燒任何靈植的天魔心火,可煉化任何東西的化物魔爐,這可是魔道古籍上才記載過的傳說級彆法寶,至少在仙器以上,對應到魔界就是魔器。要是把這東西運回去,血神宮和化丹宗那群家夥們一準要打翻天。
沒辦法,寶貝隻有一個,宗門卻有兩個,誰都不肯服誰,自然得鬨。
丹魔以為桃花是害怕了呢,微微一笑,笑容滿是殘忍的惡劣:“怕嗎?是得怕,那丹爐的熱度會把你的神智煆燒至虛無,再把你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分解,和其它的靈材結合重組,最後形成一顆新的丹藥,被我吞入腹中完全煉化。”
他越說越是興奮,黑色的眼睛在魔火映照下亮到發光,喃喃道:“磐玉血桃花啊,食花可鍛體,食果可成仙,當初我就很想把仙界的磐玉仙王煉化了,可惜我不是他的對手,現在遇到他的子孫,倒也是一樣。”
他微微笑著,忽然猛的一拋,整朵桃花便被他拋了出去,丹爐的頂蓋自動打開,重淵被一股力量控製著,強行塞進了丹爐裡。
終於開始了。
重淵倒沒有太過擔心,他慢悠悠的催動混動之氣隱於虛空,可化解世間任何靈植的天魔心火一點也進不了他的身。
都不是一個世界了,怎麼近身?
他準備找一個合適的時機炸個爐玩玩,這原本也是他的計劃,雖然這樣做會讓這難得的仙器崩毀成幾塊,奈何現在實力未複,他能跑路,但傷不到這已成偽魔的丹魔,除非出其不意的炸爐,大不了回去讓上器宗那群閒的透頂的煉器師們補一補,還是能用的。
炸傷你後就吞了你的魔氣占了你的寶庫,等恢複實力,就擄了你的人端了你的窩,再揣著滿滿的成果回魔宮,就此跟道宮說再見。
再也不見。
這倒黴的地方。
可惜夢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他沒等到炸爐那一刻,倒是這座石室先炸了。
“轟”的一聲,石室大門被人粗暴的踹開,劍氣以快過結界破裂的感應速度衝入了石室之內,丹魔到底也不是吃素的,在劍氣臨身之前張開一道魔氣屏障,把那萬千劍氣擋在了屏障之外。
他驚怒問道:“誰!”
石門落下掀起的塵土緩緩散去,露出了門口一道身影。
藍衣黑發,清冷如月,顏若天賜,傾城絕倫。
可惜丹魔這會兒壓根沒敢把心思放在美人的容顏上,因為美人那一身幾乎要溢出身體的恐怖劍氣在在提醒著他,美人現在有多生氣。
卿止銀藍色的眼眸冷冷的看著他,緩緩抬起一手,指尖劍氣微微吞吐,犀利的劍芒刺的空間都有裂紋出現。
他淡淡問道:“他在哪?”
丹魔好歹也是魔界三大魔王之一,比卿止厲害的魔帝都常常見到,自然不可能被他嚇到,奈何他現在實力不如人,又惹到他手裡,氣勢先短了一截,勉強抑製住跳動過快的心臟,他微笑問道:“你說的是誰?”
卿止淡淡看著他,說了兩個字:“桃花。”
頓了頓,又加重語氣補充,“我的!”
丹魔眼角餘光下意識往身後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