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淵又一次堅定了不在他麵前化人形的想法, 開始專心策劃自己的出逃計劃。
他想了想,試圖給自己洗白,拿花瓣在地上寫:
夜無邊是黑龍擅自獻上去的,不是他的意思。
卿止麵無表情, 不為所動,“黑龍若想送禮, 必是依著主人的喜好而來, 若他沒表現出這方麵的意思,黑龍怎會擅自行動?”
重淵:“……”
我怎麼知道那條蠢龍怎麼想的!
卿止淡淡道:“況且黑龍也說了, 是他想睡, 黑龍雖是幫凶, 但罪魁禍首還在於魔尊。”
重淵:“……”
他煩躁的拿花瓣扯了扯頭,覺得這輩子都解釋不清了。
靜了一會, 他挫敗的垂下花瓣, 蔫噠噠的轉身走花,想找個地方靜一靜。
魔尊是不會來的, 他得想法子蒙混過去,要命的是道尊現在偏偏在等他來, 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帶他出去,如果過了很久還不來取花……
他腦海裡浮現出道尊一臉冷漠的表情, 說道:“這麼不在乎大桃花, 果然把花交給你是錯的,從今以後就由我來養花吧!”
重淵:“……”
不行好恐怖,還是得想辦法出去啊!
卿止的神識一刻不停籠罩在他身上, 這樣根本沒法去結界處試探,唯一的辦法也隻有從卿止身上下手。
豁出去了!反正沒人知道我是魔尊!
除了老蟠桃。
他邁著花步走到卿止身邊,伸出花瓣,寫:我要出去玩,這裡好無聊!
卿止不為所動:“睡覺吧。”
重淵:之前睡了一天,睡不動了!
卿止:“修煉吧。”
重淵:之前修煉了兩天,修不動了!
卿止:“那繼續睡吧。”
重淵:……
他氣憤的寫:你這是虐待孩童!
卿止疑惑:“我小時候就是這麼過來的,每天除了修煉就是睡覺,隻有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才能不被欺負,我並沒覺得在虐待你。”
……真是淒慘的童年。
不過這並不是你阻止我出去浪的理由!
重淵把臉皮一丟,直接豁出去了,往地上一趟,滾來滾去滾來滾去,一邊拿花瓣啪啪拍地,做出一副撕心裂肺嚎啕大哭的姿態,一邊抽搐一下花瓣,淒淒慘慘的寫:我要玩我要玩我要玩……
無限循環,大有你不讓我出去玩我就不停下來的趨勢。
卿止:“……”
他瞬間感覺心都碎了,連忙蹲下身子把桃花抱起來,把他花瓣上黏上的雜草灰塵掃了下去,心疼道:“好好好,彆哭彆哭,我帶你去玩。”
重淵鬆出口氣,猛的一下癱軟了花瓣,默默把剛剛的無賴行為唾棄了一把,順便更加堅定了絕對要裹好馬甲的決心。
隱隱約約的,似乎聽到了一聲蒼老沙啞的悶笑聲。
……怎麼辦,好想殺樹滅口。
雖然卿止答應了帶他出去玩,但總是怕修為高他一層的魔尊會在他沒發現的時候突然出現趁機把桃花擄走,所以給他身上係了一條紅繩。
於是千衍宗的山道上出現了這麼一副場景。
一朵巴掌大的紅色桃花邁著短小的花步走在前邊,花的中央纏著一條紅色的細繩,細繩另一端牽在他後邊走著的一位藍衣劍修手上,劍修另一隻空著的手撐著一柄傘,牢牢遮擋在桃花上空,給他遮陽。
就像主人牽著遛狗繩在遛狗,隻不過把狗替換成了花。
遛花。
周圍路過的弟子們好奇的朝這邊看過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好久沒見道主了,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冷美麗!”
“道主在做什麼?遛花?”
“不是吧,高貴如道主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
“可他的確是做了啊,那朵花對道主來說應該很特彆。”
“新收的靈寵?啊,還給花撐傘,我也想變花……”
“你們不覺得那朵花很……可愛嗎?啊,好想抱一抱……”
重淵:“……”
想殺人滅口的第一百零一次……
他再次卷起花瓣拉了拉身上的細繩,可惜這是一件堅韌程度堪比仙器的法寶,除非有主人的命令,或者他完全暴露出實力,不然是沒法解開的。
他撒潑打滾多少次卿止都沒妥協,偏執的要命。
事到如今也隻能安慰自己,至少已經出了結界,接下來隻要想辦法離開他的視線就能逃之夭夭了。
他正在腦海中計劃著,忽而卿止的聲音響了起來,“你說你想出去玩,去哪裡?玩什麼?”
大桃花猛的一僵。
我怎麼知道我要玩什麼,我又不是小孩子!
卿止見他愣在那裡沒了反應,也有點頭疼。
師尊告訴過他,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出去容易被人欺負,所以一直壓著他修煉,睡覺基本都很少,更彆說玩什麼東西,對於小孩子的遊戲簡直是一竅不通。
他想了想,隨手從弟子群裡點了一個人,“芷音,你過來。”
被點到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修士,修為有分神期後期,發型梳的是盤頭髻,已然為人婦。
她一臉夢幻般的表情飄飄然的走過來,雙手拘束的握在一起,恭敬的行了一禮,“道主。”
卿止輕輕頷首,“我記得你的孩子今年有五歲了,小孩子都喜歡玩什麼遊戲?”
芷音受寵若驚,激動的臉都紅了——道主都關心她孩子了,是不是想收她孩子做徒弟?
啊啊啊啊!
她勉強壓抑住想尖叫的衝動,儘量穩著聲音微笑道:“我兒他很乖巧,一般除了修煉就是睡覺,都不太鬨的,是個很勤奮的孩子。”
卿止瞥了眼地上僵住的大桃花,淡淡道:“好,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