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道:“記得管好嘴,若我的身份暴露,你這輩子怕是彆想自由。”
鹿鳴獸警惕的後退了一步,“你想做什麼?”
重淵微微一笑,“聽說過凡間的耕牛嗎?”
鹿鳴獸:“……聽說過。”
重淵笑眯眯的說:“我所居的十界山上正好缺一頭給桃樹鬆土施肥的耕牛,當然,鹿也行,我不介意的。”
鹿鳴獸:“……”
這種逃出狼口掉入虎穴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卿止不一會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手上拎著一個血糊糊一團的合體期修士,還有一隻已經昏迷過去的,模樣像是黑麒麟一般的妖獸,那身周纏繞的煞氣便是遠遠看著都很明顯,難以想象它發起狂來到底有多凶險。
卿止直接把一人一獸丟給了蓮生,讓他關押在道宮地牢裡,彎腰從地上捧起大桃花,認真道:“讓你不開心的人我已經幫你除了,等魔尊一來就交給他,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重淵一時有點發怔,他抓這一人一獸就隻是為了讓他開心一點?
卿止見他沒反應,眼簾微微垂了下來,小心的說:“還是不開心嗎?那我們再玩捉迷藏如何?”
重淵搖了搖花瓣。
失落一宗的事情搞得他現在都沒什麼心情想東想西了,乖乖等尹墨來接他就是。
卿止見他這無精打采的模樣很是心疼,他想了想,把大桃花放在地上,轉身走了開去。
重淵邁著花步走到一顆樹下,往後一靠平躺了下來,想著那些年乾的荒唐事,忍不住想穿越回去把那時的自己打死。
怎麼就沒看清人心呢,怎麼就糊裡糊塗把返祖之術教給了他呢。
他在重生之前就是一名優秀的基因工程師,在來到這個世界後,前十三年一直掙紮於白家之中沒有時間繼續研究,等逃出白家之後,他與師弟,母親和尹墨一起隱居在大森林裡,借著那裡豐富的妖獸資源沉迷研究足足十年,終於利用基因改造的原理創出返祖之術。
就在同一年,本就是妖族皇族的師弟遭到其它皇族追殺,對方不知從哪裡聽說了他的返祖之術,以師弟為人質勒令他交出術法,師弟為了護他,就這麼死於歹人刀下。
他因此受到極大的打擊,一度想將這法術埋葬,卻偏偏在那時,遇到了那個人。
他還記得那孩子捧著他傷痕累累的紅蛇,一雙大大的眼睛盯著他,執拗而認真的說:“等我把我的小蛇返祖成龍,我就可以保護你了。”
他說:“這是一件可以救人的寶物。”
他一時心軟,便應了他,悉心教導他自己所學的一切,卻沒想到,弄巧成拙。
重淵伸出一片花瓣撘在充作腦袋的花瓣上,極力控製住肆意蔓延開來的落寞,然而不太成功,情緒還是很低落。
忽而輕微的風聲響起,有什麼柔軟的觸感落在了身上。
重淵拿開花瓣,便見朵朵粉白色的桃花飄落而下,身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手臂上挎著個裝滿桃花的大籃子,正一下一下抓起桃花,往他身上灑。
重淵氣呼呼的從桃花堆裡跳出來,花瓣撐腰做怒視狀——你做什麼呢?
卿止很快撒完了花,把籃子放一邊,蹲下身子撚起一片桃花,兩指抓住,一撕。
花瓣瞬間裂成兩半。
重淵猛的一抖——好端端的乾嘛撕花瓣,怪滲人的。
卿止道:“那個人說的小孩子遊戲,欺負其他孩子,捉迷藏,騎妖獸,撕花瓣。欺負孩子不太好,捉迷藏已經玩過了,騎妖獸你也騎過了,剩下的撕花瓣,我陪你撕。”
他撚起一片桃花遞給他,靜靜的看著他,眼神認真而誠摯,“一起撕嗎?我搜集了好多花瓣,應該夠你撕了。”
重淵看著麵前那朵遞到眼前的花,再看看他,怔愣一會,猛的明白了一件事——這個人,隻是在單純的希望我開心一點。
他在以一種笨拙而認真的方式,儘他所能的討好他。
他是真的很在乎他。
他不自覺伸出花瓣,捏住那片桃花,一撕。
卿止緊繃的臉色微微舒緩,柔聲問道:“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重淵剛剛還落寞的情緒瞬間變得好了很多,從地上又拿起一片花瓣,一撕。
卿止也跟著撚起片桃花,一撕。
一人一花像是比賽一般撕上了癮,越撕越快,越撕越自然。
直至一陣蹄聲響起,鹿鳴獸踱步走過來,好奇的打量他們一眼,驚了,“桃花撕桃花?當著桃花麵撕桃花?”
它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說什麼的,但顧忌著兩人身份,到底沒說出口,隻搖了搖頭,轉過身子往遠處走去,嘴裡低聲嘀咕道:“這是有多恨桃花,才會對著桃花撕桃花……”
卿止:“……”
卿止臉瞬間紅了,揮袖一揚,地上散落的花瓣立刻被劍氣絞殺成齏粉,成功銷毀證據。
他一本正經道:“桃花很香。”
重淵:“……”
喂!把桃花絞成粉這個似乎更過分吧!
不過算了,本尊現在心情好,不和你計較。
傻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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