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卿止名字改的很及時, 但無奈他叫的實在太大聲了,在一邊的磐銀不可能聽不到,他先還凝肅的臉色微微一滯,聯想起之前那個幻境裡卿止所謂的後宮桃花, 再一聯想重淵身上的磐玉血桃花血脈,瞬間便猜到了來龍去脈。
他有些不可置信, “他是桃花?”
卿止悲憤狂躁的表情頓時就僵住了。
磐銀覺得有些混亂, “不對,他明明是磐玉血桃樹, 身上的血脈也很濃鬱, 怎麼會變成桃花的?”
卿止麵無表情, 垂死掙紮,“你聽錯了。”
磐銀混亂了一瞬就慢慢冷靜下來了, 他無視卿止的否認, 沉吟道:“難道是那顆磐玉血桃果?”
卿止繼續垂死掙紮,“……你聽錯了。”
磐銀不理他, 點頭,“應該是了, 他身上也有人族血脈,磐玉血桃果純化了他的妖族血脈, 濃縮化為了一朵桃花, 也不是不可能。”
卿止艱難道:“……你真的聽錯了。”
大桃花,我真的不是故意暴露你身份的!
磐銀思索清楚,淡淡道:“當務之急, 先救他要緊,你的羅盤有他的蹤跡嗎?”
卿止有點吃味,“你似乎很關心他。”
明明之前是重淵搶了他一大半磐玉血桃果的力量,致使他不能恢複全盛,但現在看來,這個仙帝似乎完全沒介意的樣子。
磐銀沉默了一下,道:“他是世上僅存的唯二磐玉血桃花,師尊對我恩重如山,我曾答應過師尊,會照顧他這一族。”
卿止恍然,他一邊把羅盤拿出來,一邊忍不住問道:“磐玉仙王因何而逝?”
磐銀這次沉默的時間很久,久到羅盤指針都指出了方向,卿止都以為他不會說了,他才喃喃道:“為了我。”
卿止一怔,抬頭看他。
磐銀深深吸了口氣,語音微有顫抖,“我被魔帝所俘,他為了救我,獨闖魔界萬重樓,身負重傷,沒堅持多久便去了。”
卿止張了張口,微低下頭,道:“……抱歉。”
磐銀搖了搖頭,看向羅盤所指引的方向,道:“去救人吧。”
卿止立刻轉身就走。
兩人走了一會,卿止道:“剛剛的魔帝不是你的心魔幻境,是魔帝真身。”
磐銀點點頭,“嗯,是他本尊。”
卿止能猜到是因為推測,仙帝的實力目前恢複的明顯不如魔帝,兩人之間差了一個小境界,以魔帝的手段,要困住他應該有的是機會,但他不僅在酒城的時候沒這麼做,之後的一路追逐中更是沒有對磐銀下手,說明他不想再囚禁磐銀。
既然如此,他便不會如此大張旗鼓的用鎖鏈對付磐銀,唯一的可能便是——此乃障眼法,真正要對付的是他們。
這也是之前卿止猜到魔帝幻覺可能是真身之後臉色大變的原因。
但這也讓他更疑惑了,“他為何要抓淵淵?”
磐銀靜默的垂下眼睫,冷笑一聲,“誰知道他在發什麼瘋,他一貫就是個瘋子。”
卿止看了他一眼,覺得他不像是不知道的樣子,倒好像是知道,但不太想承認。
難道是因為重淵身上的太古魔氣?
但這也不至於不想承認啊,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凝著眉心,越想越是焦躁,忍不住加快了速度,往羅盤所指方向快步行去。
******
重淵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張床上。
他揉了揉昏沉沉的額頭,坐起身打量一圈,透過朦朧半垂的床簾,能看出這是一間裝飾雅致的宮殿,家具擺設樣樣都是上了心的,也不難看出此間主人對於他的態度——座上賓。
一個被禁錮了魔息與神魂的座上賓。
他試著運了運氣,在卿止給他加的束縛之外又多了一層禁製,神魂也被禁錮住了,無法透體而出,他現在除了肉/體十分強大之外,竟和一個凡人也差不了多少。
沒想到我堂堂魔尊竟然也會淪落到這一地步。
他“嘖”了一聲,多少有點驚奇,倒是沒有什麼緊張的感覺,陰陽靈根奪天地造化,如果不是他自願,壓根是無法封住他的,現在這封印,給他一點時間就可以解開,看樣子魔帝似乎有求於他,暫時不打算為難他,他有的是時間。
他剛剛下了床,活動了一下筋骨,門“吱呀”一聲便被從外邊推開了,一道人影邁步走了進來。
正是魔帝刑梟。
重淵伸了個懶腰,慢吞吞道:“你不抓你的老情人,抓我做什麼?”
刑梟沒說話,他慢悠悠走到房間中央的桌子上,姿態優雅的給自己倒了杯酒,輕輕抿了一口,做足了姿態,這才道:“我剛剛試圖剝離你的陰陽靈根。”
重淵眉一挑,也在他對麵坐了,打量著他陰鬱的眉眼,歪頭一笑,“可你沒想到,我的靈根不同於其它靈根,一出體便會枯萎,這世上找不到第二個能承受陰陽靈根的宿體,對嗎?”
刑梟抿唇不語,眉眼間的陰鬱濃的幾乎攏成了實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