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
兩人對視看了半響,霍笙率先先反應過來,移開自己的視線:“趙隊長。”霍笙真沒想到,被拽進玉米地的人是趙衛東,此時就這麼麵對麵的撞上,饒是脾氣淡定的霍笙也懵了一下。
才鑽出玉米地的趙衛東臉上的神色帶著笑,流裡流氣,一看到霍笙臉色唰的變得跟鍋底似一樣黑,他皺緊了濃黑的眉毛,此時頭發上還落著一些鑽了玉米地的蜘蛛網,衣裳領子上的一個扣子也沒係緊,這樣子一看就是才和人胡亂廝混過。
“我還要趕回知青宿舍,先走了。”霍笙麵上表現的淡定,就好像她是剛剛才走過來撞見了趙衛東。
趙衛東臉上的笑意沒了,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沒說其他多餘的話,繃著臉粗著聲音吐出兩個字:“走吧。”
霍笙立馬如令大赦,轉身抬腳一步並兩步的走了,臨走的時候發覺手裡還抓著剛剛撿的石頭,手腕一鬆把石頭扔進了玉米地。
趙衛東的視線投向了霍笙扔掉的那個滾進了玉米地的石頭上,漫不經心的抬手把衣裳上的扣子扣好。
“出門沒翻黃曆。”
***
回了宿舍,霍笙心跳得咚咚咚的,上次是投機倒把,這次是鑽玉米地,第一次是原主跳河,她碰上這趙衛東好像就沒一件好的事。
霍笙想著想著忽的樂了,七十年代,趙衛東這膽子也是真夠大的,一個大隊長倒是什麼都敢乾。
累了一天,霍笙拿著搪瓷盆洗了臉,收拾一番。
沒一會,李長美回來了,這段時間她乾的活是最輕鬆的,一早就結束,不過回宿舍的時間卻越來越晚了。
李長美回來之後,先是朝霍笙的位置鄙夷的看了一眼,然後在床邊坐了一會,也不知在想什麼,最後它在自己的床地的位置翻了翻,從自己的包裡翻出一個鳳梨罐頭,鳳梨罐頭看著顏色鮮豔分明,勾人味蕾。
宿舍裡的一些人被罐頭吸了眼,李長美拿著罐頭,又找了雙筷子,“哢”的擰開罐頭的蓋子,給宿舍的人每人都夾了一塊黃晶晶的鳳梨。
罐頭這種零嘴隻有手頭寬裕的人才會去供銷社處買了解解饞,而且供銷社還要供銷社有存貨才能買到,以前李長美是沒有這些東西的,就算有也是舍不得吃拿出來分宿舍的人,可是最近倒是隔三差五都有好東西吃,不說罐頭有次還偷偷自己一個人在吃蛋黃餅乾,也不知是不是家裡突然富裕了。
鳳梨罐頭揭開的時候,淡淡的水果甜香在宿舍裡擴散開,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宿舍得了一塊鳳梨的知青都親親熱熱的和李長美說話,拉近關係,就希望下次李長美有好東西能闊綽的分自己一點。
霍笙和宿舍的另外兩個女知青坐在一條長凳上說話,上次霍笙借了一本書給她們,此時都在討論書裡得到名人名言,霍笙坐中間,李長美停止了背脊走過來,先是和霍笙旁邊的知青說話,然後笑著用筷子夾了塊鳳梨遞給那兩個女知青,獨獨跳過來霍笙,好像霍笙不存在一樣。
這兩個女知青後知後覺,嘴裡咬著甜甜的鳳梨,卻覺得尷尬的很,於是都從長凳上散開了。
李長美湊到她們身邊:“你要看什麼書?我有,可以借給你,想看多久看多久,你記得還我就行了。”
這是在拉攏宿舍的人孤立霍笙,那兩個女知青笑著說下次。
李長美合上罐頭蓋子,把罐頭放到了桌上,用挑釁的目光看著霍笙,她就是要讓霍笙難受。
自從返城名額的事,李長美對霍笙的態度變了許多,也不管到底是不是霍笙做的梗,她現在一門心思看不過霍笙,一有機會就要膈應霍笙。
之前兩人交好時候,她巴著霍笙出身好,家裡有錢,爸爸又是做醫生的,蹭了霍笙不少的東西,可如今,霍爸爸出事,這情況大大不一樣了,登報斷絕關係又怎麼樣?霍笙現在就是個成分不好的知青,將來彆說好一點的工作,就是處對象,也不見得能找個好的。李長美越想越覺得自己比霍笙強多了,這次回不了城她就等下一次,她對象願意等她。
像這種用吃的東西來籠絡宿舍的事情隔三差五就有一回,霍笙覺得李長美這種行為惹人厭的很,但她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她不缺這口吃的,何況,明天再上一天工,她就會去找公社支書,讓支書給她重新安排一個生產隊插隊,免得上工的時候看孫敬文膈應,回了宿舍又有李長美陰陽怪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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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不用上工了,晚上來倉庫這裡守麥場。”
一早,霍笙穿著長袖長褲,裹得嚴實,等著孫敬文分工作給自己,沒想到孫敬文說讓她先回去,晚上過來守麥場。
像守倉庫守麥場的活計一直是孫敬文的婆娘乾的,這段時間,隊上收割的麥子和一些穀物都被堆放在倉庫的後麵,東西被偷也會發生,所以晚上是有人要守在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