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不用你說,你放心去把腿治好。”徐力爭收起了臉上的表情,問:“什麼時候能回來?”
“不會超過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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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的這天,霍笙是在趙衛東家過的,她原想著到縣上找王四寶一起過的,但王四寶在端午的前一天有事出了門,要幾天以後才能回來,臨走的時候給霍笙留了一小口袋的糙糯米,讓她帶回趙家一起包粽子吃。
村裡過節節氣還是很重的,比平時都熱鬨,一些人一大早摘了新鮮的蘆葦葉到河邊衝洗乾淨,帶回家熱熱鬨鬨的包粽子,晚飯的時候蒸上就能吃了。
包粽子霍笙是第一次,她不怎麼會,坐在阿婆旁邊學著樣子。
阿婆一早就去摘了蘆葦葉,此時家裡的所有人都圍在一起包粽子,糯米金貴,都是摻著粗糧和其他乾果子一起包,乾果子種類多,核桃,花生,還有一些山裡采回來的曬乾的果子,有些霍笙都沒見過,嘗了一個,像山楂一樣酸的掉牙。
糙米和糯米提前用水泡了一整夜,放在捅裡,霍笙把王四寶給的糙糯米也打算泡下來包粽子,但阿婆說家裡人少,包多了吃不完反倒是浪費了,糙糯米留著放點豬油蒸了之後捏成飯團,味道也香,不比蘆葦葉包的差。
“河裡的蘆葦葉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早上去的時候看到有大半的葉子被人禿嚕沒了,公社支書來了一趟,懷疑是有人倒賣蘆葦葉,這會估計還帶著人在村裡巡查。”阿婆舀了點米摻著乾果包在一起,念叨著她去割蘆葦葉時聽到的事情。
霍笙正在學著包粽子,包了半天也才包了兩個,速度是最慢的,就連虎子包的也比她包的好,聽到阿婆說的霍笙手裡的動作停了一下。
趙衛東難得出了屋曬太陽,他瞥了霍笙一眼,心裡知道了個大概,那天他瞅著霍笙一早就騎著自行車出了門,這女人又是個膽子大的,十有八九是她乾的,他把手裡一個粽子包好,放進旁邊的竹篩子裡,朝阿婆沉聲道:“一點蘆葦葉,村裡平時都沒人要的,估計是生產隊的社員放牛放豬的時候被吃了,河裡蘆葦葉那麼多,少了就少了,今天端午,公社支書肯定現在早就回家過節了,不會在村裡轉悠。”
霍笙聽著趙衛東說的,暗自鬆了口氣,她當時就是怕被人逮住,就隻擼了三口袋,都沒敢多擼就怕招人注意。
阿婆就是說出來嘮幾句嗑,此時也不再說關於蘆葦葉的事情了。
過端午,村裡也熱鬨,小孩子在外麵追逐打鬨,笑成一片,遠遠的外麵傳來一陣陣有節奏的搖撥浪鼓的聲音,阿婆聽到,把手裡的粽子包好,擦了擦手站了起來,撥浪鼓響了,應該是收破爛的來了。
收破爛的會隔一段時間到不同的村裡,搖著撥浪鼓,挨家挨戶收一些東西,像雞毛、爛涼鞋、爛報紙之類的都收。
家裡通常都是把這些東西攢下來,留著到時候給收破爛的換東西。
阿婆把家裡攢的雞毛拿出去換了,家家戶戶有能換的都會瞅著這次機會去換,不然下一次要等一段時間才能換了,霍笙看著阿婆拿的雞毛有半口袋,不知道攢了多久。
“米漏了。”
趙衛東三個字讓霍笙回神,她一看忙把漏出蘆葦葉的米塞回去,蘆葦葉本來麵就窄,霍笙隻能再拿了一片好不容易才把米裹住,樣子醜些,但好歹不破。
“蘆葦葉是野生的,應該是有人覺得葉子少了上公社支書那裡去說了,既然有人說了,公社支書肯定是要來檢查的,不過就是打個過場,讓人看到他的能力,不用管。”趙衛東把手裡的粽子包好放到篩子裡,看了一眼霍笙包的四不像,笑的惡劣:“包的真難看,你包的,自己要全部吃掉。”
霍笙:“……”
換東西的阿婆回來了,她用雞毛換了一些五顏六色的軟糖進來,給了虎子當零嘴,霍笙還以為能換錢呢。
沒過一會,外麵傳來敲門聲,阿婆以為是收破爛的,“已經換過了。”
“咚咚咚”
敲門聲又響了幾下,霍笙把手擦乾淨,沒再包了,怕趙衛東真讓她把自己包的全部吃掉,她離門口的位置近,就走過去開門,“剛剛東西已經換——”她看著麵前的人,話猛的止住。
“霍笙,你怎麼在這裡?”
帶著磁性沙啞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門口的人五官英俊帥氣,穿著整齊乾淨的套裝。
霍笙好半天才回過神,“覃鶴清,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