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分……霍笙狐疑的看著趙衛東, 趙衛東這話說的坦坦蕩蕩, 底氣十足, 霍笙驚愕之下心裡暗道:這人說什麼話呢, 怎麼話裡話外感覺像是他們兩個有一腿似的。
“那個, 我兩現在麵上處著對象,村裡人眼睛都利著呢,能看明白, 你不能像以前那麼叫我了, 沒人會叫自己對象隊長的,你得改個稱呼。”趙衛東說話時沒看霍笙, 盯著地上曬著的穀粒,好像就是和霍笙閒話家常一樣, 見霍笙沒出聲, 趙衛東一臉不在意的繼續說:“……你要願意叫哥就叫,不願意,隨你。”
趙衛東還是希望霍笙能喊哥的,村裡人處對象的大多都是這麼喊的, 喊的親熱說明這一對關係好,感情深, 這個女人都是和社員們一樣喊他趙隊長,都沒喊過他其他的名字, 她現在是自己的對象, 怎麼能和那些社員喊一樣。
要瞧出些分彆才行, 對象和社員是不一樣的。
霍笙遲疑了一下, 含笑的說道:“……我,叫你名字吧,叫名字挺好的。”她都快差點忘記了,之前因為舉報的事情,她現在的身份,是在和趙衛東處對象,她叫趙隊長,確實有些不太合適,隻不過,叫哥,霍笙有些叫不出口,想起宋燕子當初一口一個衛東哥,霍笙喊不來,他們兩人不是真處對象,就是三個月的掛麵上的對象,還是叫名字穩妥一點,保持合適的距離。
趙衛東忽的沉下了臉,拄著拐杖走開兩步,隨即又轉回身,喊名字就喊名字,“叫名字?也行,隨你愛怎麼叫怎麼叫——你小名叫啥?”
霍笙愣了幾下,聲音帶著溫柔的笑意:“……你叫我的名字就行,不用叫小名。”
幾隻麻雀撲騰著翅膀在穀粒上落地偷食,霍笙忙用腳步的長竹竿攆走,她轉回頭一心一意的攆麻雀,眼尾帶著笑意,格外的溫柔。
哪有男同誌會問女同誌小名的,不過趙衛東這樣還是挺逗的,霍笙實在忍不住輕輕笑出聲。
趙衛東在話出口後,也發覺自己剛剛的話過於流氓和越過線了,結果還沒再說什麼,就見霍笙嘴角上揚,臉上帶著笑意,雙眸溫柔如水。
他繃緊了臉,嘴角抿了抿,反口低啞著聲音道:“我隨口問的,你當我沒問,你什麼鬥都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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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河溝村的趙衛東是乾不成二隊的生產隊隊長了,公社支書便打算讓他去隊上做記賬的事,也就是乾財務,隻用動腦不用力氣,這是管錢的活,想必能安撫趙衛東了,雖然比生產隊隊長差些,但對於現在腿上有“後遺症”的趙衛東來說再合適不過。
記賬都是要識字的人才能乾,趙衛東雖然是泥腿子,字卻是認的,腦袋又靈活,乾這個是個美差。
不過趙衛東沒答應,說自己現在身體不好,乾不了,以後就做個隊上普通的社員,乾乾活賺賺工分就行。
公社支書也不勉強他,愛乾不乾,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他該給的補貼可是都給了,不知道領情隻能說明傻。
趙衛東卻是有自己的打算,在他去B市醫腿的時候已經計劃好了,這次他用公社支書給的補貼錢加了一點自己的,打算先用錢弄兩頭豬崽回來養在家裡,至於其它的等腿好之後再慢慢來。
他動作快,聽到哪有合適的豬崽就自己拄著拐杖親自去看,豬崽瘦不怕,隻要盤順沒有病就行,村裡母豬下崽的不多,要運氣好了,趕上季節,才能分到幾頭。
徐力爭也打算買幾隻放家裡養著,他底下還有兩個兄弟,再多養上一點牲畜也能照應過來,於是他和趙衛東兩人一直在打聽哪家的豬崽好。
這個年代一般的農家裡飼養家畜家禽是不能太多的,可以養但不能多,多了就會成為被打擊的對象,走“資本主義”道路。
趙家之前就養了三隻雞一隻鵝,平時都是留著下蛋換錢,這次再加兩頭豬崽,倒是合規矩,隻不過再多了就不成了。
最後小豬崽一共買了四頭,趙衛東和徐力爭兩人各兩頭,都是同一窩的豬崽,用麻袋帶回來,看著瘦巴巴的特彆小,但毛色看著順溜,從麻袋裡放出來的時候特彆的有勁,趙衛東把豬崽關在了雞圈旁邊,自己用土塊和碎石愣是搭起了一個豬圈,還給豬圈搭了個頂,有模有樣的,讓霍笙都有些佩服,明明腿還沒好,拄著拐杖,但乾起活來一點都不含糊,而且霍笙發現,幾乎沒有趙衛東不會做的事情,家裡小到竹織雨帽和用的撮箕都出自趙衛東的手。
那些劈開的長竹條,在他手中沒一會就能編製出一個物件,他比霍笙大不了幾歲,但已經一副久經生活風霜磨礪的樣子。
霍笙把視線從趙衛東身上收了回來,繼續做手中的衣裳,虎子蹲在旁邊給她遞東西,霍笙抓了一把奶糖給他當零嘴,摸了摸他的頭。
虎子正在換牙,門牙缺了一顆,笑起來格外的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