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屋裡是一塊種的青菜蔥蒜的地,麵積不大,圍著趙家的後屋,再往後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阿婆拎著籃子直接鑽進了樹林。
這邊,趙衛東把鍋碗瓢盆洗乾淨,走到門口,把門打開,覃宏剛還站在門口,似乎和剛剛來時候的姿勢一模一樣,他看到趙衛東出來,半掀起眼簾,沉聲道:“談談。”
趙衛東點點頭,從門口走出來幾步,沒走遠,“要說什麼在這說。”他已經戒掉的煙癮似乎又犯了,在兜裡掏了半天,也沒掏到東西,最後還是覃宏剛遞給他一隻煙,趙衛東一時忽的覺得躁動起來的煙癮熄火了。
他淡聲道:“我戒了。”這煙不是好東西,他得戒了,有個好身體,才能照顧一家老小,霍笙也不喜歡煙味,早早戒了是好事。
覃宏剛沒勉強,自己拿了回來,點燃抽了起來,煙霧繚繞,他夾著煙,點了點煙頭上的灰燼,慢慢的說道:“和於家的買賣沒談成?”
趙衛東以為他要說的是趙大牛的事情,再不濟也是他娘和爹的事情,一聽姓於,趙衛東立馬皮都繃緊了一些,“你不是知道嗎。”於家和覃家是熟人,沒談成,覃宏剛會不知道?怕是在他才和於家談完的下一秒就知道了清楚。
覃宏剛吸了口煙,“於家隻有一個姑娘,那姑娘,身世學識不錯,關鍵是性子也恬淡,不跋扈,是個好的,她中意你,你要不要考慮考慮,文秋他爸和我說了,隻要我把你認回來,改個姓,他同意自家女兒和你交往。”改了名字就是覃家正兒八經的人了,麵子上能過得去,於文秋的爸也不會再計較其他,畢竟是自己的女兒眼巴巴的喜歡人家,而且趙衛東的能力也不差,除了出身真沒什麼可挑的,而出身這些,覃宏剛可以給,他和向紅現在貌合神離,向紅愛麵子,是不會和他離婚的,而他也需要向家的助力繼續坐穩這個位子,把趙衛東認回來雖然有些麻煩,但不是不行。
“……你和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趙衛東的眉毛隨著覃宏剛的話擰的越來越緊,他口氣有些不可置信,“我有對象了,是霍笙,你應該知道……你想讓我吃於家的軟飯?”覃宏剛果然就是覃宏剛,一切都以利益為先,其他的都是靠後的,這個男人從頭到尾就沒變過一絲一毫。
“這不是吃軟飯,我隻是告訴你更好的選擇,於家遠比你想象的有錢,但怎麼選在你。”在覃宏剛看來於家是趙衛東最好的選擇,而且於家的姑娘秉性是真的好,兩個人性格也合適。
趙衛東眉慢慢舒展開,對覃宏剛僅有的那一絲淡漠的感情也沒了,他嗤笑了一聲,說道:“不用了,霍笙有錢,我對象有錢。”他對象才買了一所四合院,而且人說了,她是對象,這事有優先的權利。
覃宏剛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霍笙可能是有一點錢,但這都是一些小錢,於家露露指縫的量,他兒子眼見太淺了,看的不長遠,他得把利弊都給人說清楚,“我知道她在黑市上做一些買賣,但,這些隻是小錢,東子,你是我兒子,我希望的是你好,於家的女兒性子確實不錯,人也善良——”
“你啥意思?我閨女就不善良了?”王四寶從門口竄了出來,他本來在院子裡和虎子玩,他給虎子買了個皮球,彈力很好,拍在地上能彈起來,虎子拍了下皮球,皮球彈了幾下就滾到了門口,王四寶跑過去撿,結果過去一聽外麵人說的,老實人的脾氣也上來了,他可不管麵前這個衣裳整齊的人是誰,這人啥意思,看不上他閨女?他還看不上趙衛東呢,王四寶繃著臉,“要不是我閨女喜歡,你以為我樂意?”這人怎麼說話的,他閨女哪不好了,人水靈,心眼還好,又是城裡識字的知青,這還不樂意?還挑?奶奶的,雞蛋裡挑骨頭,找茬的!
王四寶對於趙衛東的事情還是知道的,之前那一個是後娘,趾高氣昂的,他教訓了一下,這會外麵那個,一瞅著長得和趙衛東忒像了,他也能猜到外麵的那個人和趙衛東是什麼關係,有這麼說話的嗎?
霍笙在水井邊洗阿婆放在草簍裡的瓜,瓜是才摘回來的,嫩得很,一不小心就能留個瓜瓤上留個指甲印,一會洗乾淨,片了烤著吃,放點辣椒,又嫩又香的,結果瓜才放到瀝水的篩子裡,就聽到門口王四寶略高的聲音,霍笙以為以為怎麼了,胡亂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裡的水,剛站起來就看到王四寶直挺挺的進來了,然後走到她的屋子,從屋子裡拎出一個煙灰色的麻袋,氣衝衝就又往外走。
“爸。”霍笙喊了一聲,但王四寶像是沒聽到一樣,幾步走到了門口,他把手裡的麻袋“丟到”覃宏剛的麵前,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我不知道你和東子具體啥關係,但他們小年輕的事情是他們自己的,以後日子也是他們在一起過,不是我們,我們都老了,不該插手管這些,但我有錢……將來會更多,霍笙家也是有錢的,這些錢,給你,離開你兒子。”
覃宏剛這會微擰了眉,低頭看麻袋口露出的邊角,裡麵都是錢,零零散散的不知道有多少。
趙衛東,“……”
跑到門口手還帶著潮氣的霍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