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笙用手輕輕的撥拉著紅紙盒子裡麵的東西, 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趙衛東,沒你這麼實在的,求婚直接送錢, 我都沒聽說過。”她邊說著邊把盒子裡用錢折的一大捧花小心翼翼的拿了出來,花束用外圍用一層透明的紙包著, 霍笙抱了個滿懷, 花朵折的精細, 一朵一張大團結,霍笙粗略的數了數有多少, 數到後來有些花了眼睛, 索性也不數了,伸頭到窗口對著趴在那的人問道:“你自己折的?”請人折不太可能,而且前幾天, 趙衛東吃完飯就窩在自己的屋子, 想來怕是回屋折錢去了, 虧的一個大男人,編籃筐就算了,連花都折的有模有樣。
趙衛東微點了下頭, 聲音磨礪得帶著一點啞意, 透著磁性,“這東西當然要自己折, 花杆杆也是用錢卷的, 現在生活一天一個樣, 那些首飾衣物,我看過,現在是好看,但過幾年說不定就不好看了,還是錢最實在,不管過多少年都能用,不會過時,怎麼樣是不是樂傻了?”
一般現在結婚“三轉一響”是標配,手表、自行車、縫紉機和收音機,這些東西趙衛東卻覺得沒多大用,想破了腦袋才想出這個,姑娘家都喜歡好看的花,這下行了,錢和花都有了,他對自己的手工活還是蠻有信心的,雖然是這樣,但趙衛東還是害怕萬一自己準備的東西這娘們不喜歡怎麼辦?
霍笙抱在手上的花,每一朵都折的精致仔細,就像是複製一樣,要對比還不能對比出不同,趙衛東手巧霍笙是一直知道的,你要說他不浪漫吧,這一捧錢花每一朵都是他自己動手疊的,看著怕是起碼有七八十隻的樣子,而且疊出來的花霍笙看著喜歡,要是浪漫的話,這一朵花從花朵到花杆都是錢疊的,還是新嶄嶄的,沒有花的香味,實打實都是錢,應該是從銀行裡去取出來的新錢,一點都不舊。
“幾朵?”霍笙把花放到桌子上,笑著問人,“一百?”她剛剛數了一會,有些數花了眼,倒是真沒數清楚有多少,一大棒,一百隻也是有可能的,不知道這人背著他折了多久。
“……九十九朵,我兩以後長長久久的,過一輩子。”趙衛東說著從窗戶處伸手把剛剛放花的那個盒子往霍笙的方向推了推,顯然裡麵還有東西。
霍笙唇角上揚,摸著桌上的花,瞅見了趙衛東的小動作,她故意不去看。
趙衛東手腳僵硬的又推過去了一點,“……霍笙,裡麵,還有東西,你再看看。”怎麼拿了花就不看其他的了,他在盒子裡麵還準備了其他的東西。
霍笙憋不住笑,臉頰紅紅的,像是春日裡的桃花花瓣,她也不逗人了,把放在盒子最底下的一個信封拿了出來,在趙衛東一臉不在意實際在意得要死的眼神中慢騰騰的把信封打開。
裡麵是一張房契,位置是在B市。
趙衛東觀察霍笙的神情說道:“我去看過,挺好的一處小房子,給你了,多有幾處房子總是好的,房子也不會過時過氣,值錢。”
不是花裡胡哨的東西,趙衛東見霍笙好一會沒說話,怕她不喜歡,他試探性的問,“你,覺得怎麼樣?”
霍笙把信封裡的東西重新封好,鄭重的放進了抽屜了,重新趴到窗邊,看著趙衛東漆黑的眼珠,嘴角笑容擴大,伸頭捧住了趙衛東的臉,重重的在他額頭蓋了一個章,聲音溫柔得仿佛饒進了趙衛東的心裡,“謝謝,我很喜歡。”他送的這些都是想讓自己安心,在趙衛東眼裡沒有什麼比錢更能讓人安心的了,這個男人,是用他覺得比較利益化的角度來看問題,不然人求婚為了討女孩子歡心送的都是首飾之類的漂亮東西,又送錢又送花的,這大概還是現在這個年代的獨一份。
去學校裡剛跑回家的虎子一進門就看到這幅場景,他身上背著霍笙給他縫的小書包,小書包有拉鏈,外麵還有好看的圖案,這會他手裡還拿著彈弓,小書包上還栓著兩隻小麻雀,顯然是一路打著鳥回來的,他進門的時候特意把彈弓放書包裡,怕被哥看到挨罵。
趙衛東覺得自己沒文化,虎子從小就乖不像他,以後好好讀書,當一個文化人,也算是給家裡人爭光了,可上了學的虎子跟脫韁的野馬一樣,朝趙衛東小時候的軌跡發展,上次更是揍了趙來福媳婦大伯家的孩子,小時候營養不良,現在營養跟上了,倒是學會打架了,其實是那個孩子聽了大人的話,嘴裡說難聽話,虎子才動手揍人的。
人也揍了,趙衛東在人前也沒說啥,賠了錢,背著虎子回來,一回來把手一鬆,開始教訓人了一頓,這會虎子打了鳥,怕被自己的哥發現,整理好書包衣裳拍了拍才慢慢走進家門,
結果乖巧的進門,虎子忽的一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騰騰的倒退了一步,重新退到門口,大喊一句,“哥,我回來了。”
小孩子的聲音清脆響亮,就好像是報告老師一樣。
窗子外的趙衛東回過神,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忍住了想把霍笙撈出來再親一口的衝動,他一伸手“啪”的把屋子的窗子關上,然後大步走到門口,“回來了就進來了,在家報什麼告,肚子餓了沒?鍋裡有剛攤的餅,自己洗手去吃。”
虎子點點頭,去鍋灶裡拿了餅,乖乖的跑回屋裡寫大字了。
霍笙重新把窗子打開,探出頭來,聲音溫婉,“趙衛東,我們去打結婚證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