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沫同學,你是不是把比賽給忘了?”
上完兩節英語課,蘇以沫背著書包,正打算回家,剛走進家屬區,就被人堵住了去路。
蘇以沫看著慈祥的校長,有些心虛,打著哈哈,“還……還成吧。我每天都複習的。”
雖然隻有半個小時,但是她真的有複習,沒有一天偷懶。
校長歎了口氣,她就知道孩子年紀小,容易貪玩,所以才特地提前半個月過來提醒她,她拍了拍蘇以沫的背,滿臉關愛,“你這樣不行。你得加大力度複習。雖然上回你得了第一,但那是跟同齡孩子比,這次卻是麵向全社會。那些初中生、高中生本來就年長你幾歲,詩詞量比你要全麵,你還不努力追上,回頭第一輪被淘汰,你可就沒上場的機會了。”
蘇以沫本人不在乎上電視,她也沒想當明星,可瞅著校長這麼重視,她有些羞愧,總覺得辜負了校長的期待,於是她輕咳一聲,點了點頭,“好,我會認真複習的。”
要不然早上加半個小時,中午也加半個小時,應該夠了吧?
校長得到她的應允,長舒一口氣。
校長將人送到新房這邊,正好碰到蘇愛國,他正在跟彆人講話,扭頭發現校長送女兒回來,立刻過來跟校長打招呼,“您怎麼來了?快到家裡坐坐?您可是稀客呀。”
校長擺擺手,以要事為由謝絕登門,隻是臨走的時候,再三叮囑蘇愛國督促女兒背古詩詞,“咱們蓮花小學能不能上電視就靠你女兒啦。你們家長平時也要督促一下。這個年紀的孩子沒那麼自覺。”
蘇愛國看了眼旁邊的女兒,小丫頭臉上寫滿了心虛,他點頭應是。
送走校長,蘇愛國帶女兒回了家,他倒沒有批評女兒不重視這件事,而是讓女兒把時間規劃一下,“比賽能不能得第一不重要,關鍵是你得拿出態度。”
蘇以沫隻好再次更改作息表。提前一個小時起床,早上花一個小時晨讀,下午兩點到三點背誦,晚上抽一個小時複習。一天三個小時,循環背誦,應該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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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蘇以沫到江愛媛家跳舞。
舞蹈老師教得很認真,再加上蘇以沫不怕吃苦,倒是學會了幾個基礎動作。
剛開始因為她年紀小,有些排斥她的成員陸續改變了態度,主動教她練習訣竅。
一個小時結束,其他人離開,江愛媛笑道,“我就說吧,他們肯定會喜歡你的。隻要是發自真心地喜愛,就一定能學好。”
蘇以沫笑笑,“他們看不上我很正常。畢竟我的個頭確實太矮。從外形上就不搭。”
江愛媛點點頭,想留蘇以沫在家吃飯。蘇以沫謝絕了,“我得回去背詩。”
江愛媛滿臉困惑,“背詩?你這麼小的年紀需要背的詩不多吧?”
一年級的古詩也就是“鵝鵝鵝”吧?蘇以沫這麼聰明,需要提前這麼多天嗎?
蘇以沫把自己即將參加電視比賽的事說了,“校長挺想我參加。我想試試。哎,太優秀,也是一種煩惱啊。”
江愛媛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很想踢她一腳,這丫頭,年紀不大,總喜歡顯擺她本事!太氣人了。
蘇以沫哈哈大笑,繼續顯擺,“這種甜蜜的煩惱,你這種學渣永遠也體會不到。”
江愛媛兩隻腮邦氣鼓鼓,鼻孔從外麵噴氣,就像一隻肥嘟嘟的貓咪,要是腦袋有兩隻豎起來的耳朵就更像了。
蘇以沫見她生氣,笑得更歡了。江愛媛惱羞成怒,撲過來打人。蘇以沫飛快躲閃,兩人打鬨在一塊。
等兩人熱得一身是汗才停下來。
蘇以沫給她科普學霸的好處,“我跟你說,我隻要跟我爸媽說我今天都在學習,然後想吃什麼東西。他們二話不說就會給我買。”
她掰著指頭繼續數,“還有老師,他們最喜歡成績好的學生。校長也是……”
她自己跟前任班主任發出矛盾,校長站在她這邊的事說了,“這就是偏愛。”
說完,她又補充一句,“當然,這些都是次要的。學習好最受益的人是我。考上好大學,彆人都能敬重幾分。”
江愛媛翻了個白眼,“你說話怎麼總是喜歡說好處、壞處?你這樣累不累?”
蘇以沫撓撓頭,她這個習慣真的改不了,她也不想改,隻是江愛媛的反應有些超出她預料,“為什麼不說好處、好壞?”
“太俗氣了,跟大人一樣。”江愛媛嘟著嘴,“人活著就得隨心所欲,想乾什麼就乾什麼。”
蘇以沫翻了個白眼,“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小的時候當然可以隨心所欲,等大了,父母對我們沒有養育義務的時候,咱們就得自己養活自己。到那時,你拿什麼隨心所欲?”
江愛媛被她問住了,呆了好一會兒。
將蘇以沫送回家,江愛媛折回家,四仰八叉躺到她那張席夢思軟床,無聊地滾來滾去。
想到蘇以沫那欠扁的樣子,她狠狠心坐起來,不就是學習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她又不是沒考過第一。
她腦海浮現她考第一,拿卷子回家時,母親溫柔撫摸她劉海的溫馨畫麵。
那時候的媽媽真的很溫柔,她翹著大拇指稱讚她的樣子就好像瑪利亞聖母像,頭頂似有光輝撒落下來,讓她的心都跟著溫暖。
她咬著唇,從回憶中回神,想了想,走到書桌前,拿起一張紙,寫了張“一對一家教”雇傭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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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點40分,還剩下20分鐘,蘇以沫從外麵急急忙忙跑進鋼琴室,坐到休息區等待,她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從兜裡掏出一個詩詞小本開始背誦。她將自己背得不是很熟的詩詞記錄在這個小本上,隻要有時間,她就拿出來複讀。一天三回,不斷加深記憶,自然而然就記住了。
“你怎麼又打哈欠了。這一堂課你都打了十幾回哈欠了?我的課就這麼讓你難以忍受嗎?”
蘇以沫背得正認真時,這道突兀的嘶吼聲就像劃破天際的驚雷,嚇了她一跳。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聲音的主人是她的鋼琴老師,而被罵的人--
江愛媛生無可戀從鋼琴室出來,後麵跟著因為盛怒而暴躁不已的鋼琴老師。
江愛媛麵無表情衝蘇以沫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耷拉著腦袋坐在她旁邊。
蘇以沫瞅了眼鋼琴老師的臉色,壓低聲音問江愛媛,“你昨天又熬夜了?”
江愛媛平時喜歡打遊戲,新出的遊戲機剛上市一天,她就能拿到手。有時候興致來了,熬個通宵都是常有的事。
江愛媛今天的黑眼圈比昨天要嚴重。
江愛媛打了個哈欠,眼裡湧出生理性鹽水,她揉了揉眼睛,搖了搖頭,“不是。”
蘇以沫正想細問,江愛媛提醒她時間到了,該去上課了。
蘇以沫隻好將小本子收起來,走進鋼琴室。
等她走後,江愛媛從自己那花裡胡哨的包包裡掏出語文書,開始背誦。
她記性不好,靠嘴反複背誦根本記不住,於是就問老板借了支圓珠筆,趴在桌上寫起來。
老師看著她認真的樣子驚疑不定,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個混世魔女居然在這兒學習?還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彆多。
16點02分,蘇以沫打開鋼琴室的門,抄得正認真的江愛媛突然反應過來,著急忙慌將書本卷起來塞進包包,然後從凳子上站起來,拉了拉上衣。
這動作這表情跟做賊也沒什麼區彆了,蘇以沫上下打量她,“你怎麼了?寫什麼東西呢?居然還藏起來不讓我看。”
她探頭往江愛媛包裡瞅了一眼。江愛媛將包往身後藏,板著臉,“沒什麼!這是我的**,你不能看。”
蘇以沫猜想可能是日記,聳了聳肩,“也對!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