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亮年紀大些還好,他肚子餓了可以進山摘吃的,小華年紀小,再加上和後媽帶來的孩子年紀相訪,沒少受對方欺負。
聽到姐姐的話,他立刻跟在後頭。
姐弟倆一起跑回家,蘇愛紅已經醒了,蘇奶奶得了她給了五百塊錢夥食費,殺了一隻公雞,弄了個小雞燉蘑菇,滿屋都是雞肉香。
小琴和小華跑進堂屋,站在門口,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女人。
陌生的打扮,相隔幾年未見的生疏,小琴和小華怯怯地,不敢上前。
蘇愛紅看到麵色蠟黃的姐弟倆,心裡就是一酸。雖然她早有預感,爸媽不會好好照顧小琴,但是沒想到他們拿了錢,依舊沒有儘心照顧孩子。
同樣都是八歲,同樣都是女孩,小沫白裡透紅的健康,言語機靈。小琴呢?吃得不好,眼神呆滯彷徨,看到她都不敢靠近。
“快過來呀!我是媽媽!”蘇愛紅衝兩個孩子招手。
蘇愛紅視線落到小華身上,如果小琴是受了苦,小華就是虐待的程度了。
這孩子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眼睛特彆大,兩腮凹下去,露出苦相。
可這孩子小時候明明是虎頭虎腦的。
蘇愛紅忍不住落淚,也不等兩個孩子鼓起勇氣上前,一把將孩子攬在懷裡,“小琴,小華,媽想死你們了。”
熟悉的溫暖,陌生的脂粉,不變的是她的愛意。
蘇爺爺背著手走進來,看到這一幕,蹙眉輕咳一聲,“好了,快吃飯吧。飯菜要涼了。”
蘇愛紅經過提醒,連連應是,擦了擦眼淚,一手牽一個坐到桌前,讓兩人吃飯。
蘇愛紅一個勁兒給孩子夾肉。
小琴怯怯地看了眼蘇奶奶,不敢動筷子。
蘇奶奶沒好氣罵道,“看我作甚!吃你的飯。”
小琴被罵,絲毫沒有生氣,反而露出笑容,端起碗大口大口吃起來。
小華隨著姐姐的動作一塊吃。
好香啊,雞肉真好吃。
蘇奶奶見兩個孩子狼吞虎咽,衝小琴道,“小琴,你可是享福了。你媽要接你去鵬城呢。我可是照顧你好幾年,你可不能沒良心。”
正在吃飯的小琴聽到這話差點嗆住。
蘇愛紅拍拍女兒的背,衝蘇奶奶道,“吃飯呢。回頭再說。”
小琴剛要張嘴,蘇愛紅示意她快吃。
兩個孩子吃得肚皮滾圓,一個勁兒打嗝。
蘇愛紅讓兩個孩子站著消食。
小琴捏著衣角,怯生生地上前,“媽媽,我們真的要去鵬城嗎?”
蘇愛紅頷首,“當然是真的。”
小琴拽著小華,“媽,帶小華一塊去吧。後媽老打他。”
蘇愛紅雙手收緊,握成拳,那個臭婆娘居然敢打小華。
她咬牙問,“你爸呢?他就乾看著?”
雖然知道前夫不靠譜,但是她沒想到對方這麼狠,小華可是他的親生孩子。
蘇爺爺磕了下煙杆,“他是什麼人,你自己不知道啊。他什麼時候管過孩子。”
一句話讓蘇愛紅沒了聲音。
蘇奶奶看了眼小華,警告女兒,“小華可不是小琴。小琴是閨女,以後是要嫁人的,你男人不介意養她。可小華是兒子,沒有男人想要兒子分家產。你可彆犯糊塗。”
蘇爺爺也站在老伴這邊,“是啊。你嫁給他,早點生個孩子坐穩位置是真。就算他將來先你一步走了,也會看在孩子的麵上分你財產。你帶一個拖油瓶就算了,怎麼能帶兩個。彆犯糊塗。”
這話聽著還是有一定道理的。二婚不比頭婚,互相防範。沒有兒女婚姻不牢固,而且對方已經有成年的兒子,家產肯定是兒子的。想要分到財產就得生孩子。
蘇愛紅握緊小華的手,抱著他失聲痛哭。
郝思明卻在這時開了口,“我們老板都隨夫人的意思。她想帶就帶。我們老板養得起。將來長大成人,也會給他十萬塊錢,絕不會虧待他。”
蘇爺爺和蘇奶奶驚疑不定打量郝思明,兩人都傻了。十萬?
給個沒有血緣關係,而且還是現任夫人前頭的孩子十萬?這是冤大頭吧?
郝思明似乎猜到他們所想,淡淡道,“我們老板不差錢。隻要夫人高興。”
蘇爺爺和蘇奶奶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裡看到“發財了”三個字。
蘇爺爺試探問郝思明,“王永生不會讓愛紅帶走小華的。他想要錢。”
誰知剛剛還很好說話的郝思明此時卻變了臉色,“要錢?那就算了。我們老板是看在夫人的麵子才會養小華,給前夫錢?他還不如把錢扔水裡呢。”
雖然這話聽著糙,但蘇爺爺卻並不覺得意外。男人再大度也有限。
蘇奶奶歎氣,“那就讓小華回去吧。彆惹人家不痛快。”
蘇愛紅抱著小華,“那就讓他陪我一天,晚上再讓他回家。”
小琴急了,“媽,真的不能帶小華一塊走嗎?”
蘇奶奶皺眉斥責小琴不懂事,“帶他走?你爸不放人,你媽怎麼帶走?你上下嘴皮子一碰,誰養小華?哪來的錢養他?你能不能懂點事!”
小琴被罵,小臉通紅,眼淚控製不住落下。
蘇愛紅替女兒擦淚,“媽也沒辦法。”
**
周一清晨,鄧舒月和蘇以沫晨讀後,一塊到操場。
早操結束後,升國旗,儀式結束後校長並沒有讓他們解散,而是朗讀優秀作文。
底下學生議論紛紛,體育老師趕緊維持秩序,於是響起的嗡嗡聲慢慢消失不見。
“我的理想是成為我媽媽那樣的人,作者:蘇以沫”
鄧舒月看向蘇以沫,居然是她的作文。
於是全體師生聽了一篇八百字小作文,蘇以沫花式誇媽媽。
她描寫的媽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賢妻良母,而是擁有老虎般的威嚴,明明做的菜很難吃卻硬逼著他們吃完,隻因為糧食難得,她每天沉迷賺錢,不夠關心家人,但是通過一件小事瞬間讓媽媽這個形象立體起來,也為她身上的閃光點而驚豔,甚至讀者不知不覺被代入其中,也為擁有這樣的母親而自豪。
讀完後,許多學生都朝蘇以沫投來目光,鄧舒月更是抓著蘇以沫不放,“你媽媽真的從來不看你的日記?”
為了寫好作文,語文老師鼓勵他們寫日記。蘇以沫幾乎每天都會寫一篇,不限字數,就是記錄一下自己的心情。她的日記是不上鎖的,但是爸媽從來沒看過。
蘇以沫點頭,“是啊。”
這篇作文很快在家屬區引起共鳴。因為父母對孩子絕對的權威,讓孩子們覺得自己沒有**,被父母冒犯,生活充滿壓抑。張招娣這種尊重女兒的形為,讓孩子們知曉原來不是所有家長都會看孩子們的日記。
張招娣工作一天,剛走到家屬區門口,就收獲許多人異樣的目光。
她覺得這些人的目光怪怪的,卻也沒有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