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愛媛率先反應過來,微微一怔,“小沫?你們認識啊?”
小琴也看了半天,認識嗎?她怎麼沒有印象?
兩人將目光看向對方,似乎想等她回答,卻見陸斯言突然眉心一擰,從旁邊經過的服務員手裡拿了餐巾紙,而後走到蘇以沫旁邊,在眾目睽睽之下,彎下腰,將她鞋麵的果汁擦掉。
蘇以沫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兩步,他冰涼的手卻握住她腳踝,不讓她逃開,仔細將鞋麵擦拭乾淨。
江愛媛倒吸一口涼氣,剛剛還一副貴公子,這樣的人居然給小沫擦皮鞋,難不成這是紳士風度?可她參加過那麼多場晚會,怎麼沒有男人這麼體貼入微。
江愛媛還在腹誹,陸斯言已經擦拭完畢,將垃圾扔進垃圾桶,看向蘇以沫,“怎麼了?不認得我了?”
蘇以沫強自鎮定,這輩子的她跟上輩子可不是一張臉,他怎麼可能認識自己,一定是哪裡不對。
她剛要解釋,突然旁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許聰?”
蘇以沫愕然,張招娣卻端著酒杯走過來,向女兒介紹,“小沫,我上次不是跟你說了嘛,我在電視上看到許聰呢。沒想到咱們這麼快就見麵了。”
蘇以沫擰眉看向陸斯言,確實跟許聰長得有幾分相似,許聰那時候年少,五官並沒有長開,但她以為帥哥都是有幾分相像,也沒放在心上。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陸斯言會是許聰。
這……這怎麼可能。但是仔細一想,為什麼不可能呢?
如果陸斯言隻是陸斯言,如果他重生,發現她就是前世的死對頭,一定會找她算賬。畢竟她可是差點把他送進牢房。除非他沒有重生,他是許聰,所以才認得她。
蘇以沫看著他跟她媽媽寒暄,不留痕跡地恭維,難以想像這就是小時候那個刺兒頭。怎麼那麼夢幻呢。
江愛媛不知何時湊到蘇以沫耳邊小聲嘀咕,“好你個小沫,咱倆這麼多年好姐妹,你居然藏著這麼個極品不介紹給我。你也太不夠意思了。”
蘇以沫哭笑不得,極品確實是極品,但是他可不是她以前交往過的那些男人,這人……
張招娣和陸斯言已經寒暄完了,張招娣還有朋友要陪,自然不可能陪一個小輩一直聊,於是衝女兒道,“記得好好招待人家。”
蘇以沫頷首。
江愛媛和小琴適時為兩人讓出空間,讓他們單獨聊聊。
蘇以沫沒話找話,“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陸斯言笑了笑,“前段時間剛回來。你最近過得好嗎?”
蘇以沫渾身不自在,她覺得自己可能要分裂了,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為什麼會差彆這麼大,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好奇問,“你什麼時候改的名字?”
“我媽再婚,我繼父幫我起的名字。怎麼樣?好聽嗎?”陸斯言側頭看向她,桃花眼裡全是柔情。
蘇以沫還是頭一次在男人眼裡看到這種秋水,她不自覺移開視線,點了點頭,“好聽。”
心裡長舒一口氣,看來她猜得沒錯,他沒有重生,隻是改名了而已。
前世的陸斯言據說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十幾歲就在社會打拚,吃了不少苦。可這世他繼父一直養著他,所以他的命運跟前世不同了,一定是這樣。
陸斯言側頭看著她,“怎麼不說話?我們這麼多年沒見,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
蘇以沫順著他的話頭問下去,“我媽說你開了科技公司,做什麼的?”
陸斯言笑了笑,“我們是做大數據研發的。”
蘇以沫不太懂,撓了撓頭,“好像跟互聯網相關?”
陸斯言笑道,“都是電腦相關的。我們做數據分析。”
蘇以沫何時見過這麼溫聲細語跟她說話的陸斯言。
她跟陸斯言認識很早了,她做銷售五年才升上總經理,他剛到公司一年就升至總經理。兩家公司又是死對頭,兩人經常會搶大單,剛開始他的態度非常囂張,言語中很是瞧不起女人。後來敗了好幾次在她手裡,他才開始正視她這個競爭對手。
再到後來,也不知他哪根筋搭錯了,在競爭最激烈的時候,居然跑過來追她,又是送花又是表白。
他以為她會被男人迷住,就放棄這麼好的大單?他太小瞧她了。
她當著所有人的麵拒絕了他,並且讓他不要癡心妄想,她就是死,也不會嫁給他。
再到後來,她一連好幾次敗給他,她心裡憋了一團火。最後終於在那次政府競標時,明明她開的條件更好,但中選的人居然是他。
蘇以沫不服氣,她找私家偵探調查,終於抓到了他行賄官員的罪證。
她向領導舉報,也不知他使了什麼手段,那官員居然把罪一個人扛了,被判入獄,而他全身而退。
因為這件事,沒有公司再跟她合作,她隻能轉到彆的城市換了個行業,開始賣車。
她後來也聽過陸斯言的近況,聽說他的事業乾得風聲水起。
她做銷售靠的是打通關係以及銷售技巧,而他呢?隻要能提升業績,他手段無所不用其極,聽說在她走後一年,他就混成了合夥人,進入董事會。
回憶結束。
蘇以沫收回視線,“你找到你爸了嗎?”
陸斯言表情僵硬一瞬,“找到了,他老家拆遷聯係了我。我思來想去還是把戶口移回去了。但是分財產的時候,我們鬨了點不愉快。”
蘇以沫幾乎可以想像,許主任後娶的媳婦肯定不願意他拿走拆遷款。
“後來我不想跟他糾纏,隻拿走一半。又把戶口移回了江蘇。跟我繼父生活在一起。”陸斯言雙手蜷縮成拳,一雙眼睛緊盯著她不放,“你會不會覺得我沒骨氣?”
蘇以沫搖頭,“不覺得啊。這是你應得的。他那麼多年也沒給你撫養費。你隻是拿走屬於自己的拆遷款,合情合理。”
陸斯言長舒一口氣,臉上露出釋然的微笑,“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這麼貼心。”
蘇以沫麵露古怪,她貼心?她可是差點把他送進牢房。如果這也叫貼心,那世上的女人都是天使了。
陸斯言說起自己這幾年的經曆。
其實很簡單,他並不是一個天才,江蘇考試又是地獄級彆,他隻能花更多時間學習。
在高考之前,他都是心無旁騖,好在他爭氣,也因為他上的學校好,他考上了大學,而後開始幫人寫代碼,而後他用那筆拆遷款跟同學們共同建了一個網站。
後來他和同學理念不合,將網站賣了,分了錢,大家分道揚鑣。
他又招了一幫人研究大數據,得到政府一筆投資款,前段時間做上市。
蘇以沫愕然,“我聽說網絡這塊很難得到國企投資的?”
也是國企這邊的人思想守舊,許多科技公司都沒有得到國企投資,以致許多科技公司的大股東都是外國公司。就比如阿裡巴巴最大股東就是日本軟銀。
後來國內投資人成立了天使基金也投了不少科技公司。
陸斯言的公司能得國企看中,應該也是研發方向對國家有利。
陸斯言頷首,“對。我也是運氣好,找的投資人家裡就是當官的。對方幫忙牽線搭橋,最終促成了這筆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