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Chapter 99(2 / 2)

眾人一愣,皆是如夢初醒。

周藍雪懊惱道:“我剛才怎麼沒想到呢?用水晶球一照不就知道了!”

他們剛才隻照了櫃子外麵,櫃門上確實有熒光印記,但那大概率是國王自己弄上去的。但若是櫃門內側也有,就說明有人接觸過國王,並且躲在了櫃子裡。

什麼樣的人會躲在櫃子裡呢?凶手?

丁玥:“先不管藏人的問題,18:22前見到國王的,都有哪些人?”

“我。”馮奕最先舉手,“但我走了之後,國王還活得好好的,王子可以作證。”

“嗯。”秦時頷首,“但也不排除你殺回馬槍。”

“我是18:10左右離開國王房間的,在此期間陛下似乎有點恍惚,不停地揉太陽穴,這是中了七日香的征兆。”秦時說,“你們已經知道了,我和王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也知道國王那裡有七日香,但陛下有時候會召我進書房商談事務,我擔心自己也中毒,所以準備了帶解藥的手帕,談話時假裝身體不適用手帕捂鼻,然後今天不小心掉了一塊在那裡。”

他解釋了手帕為什麼會在國王房間,又說他知道七日香的事,相當於在為自己辯護——既然知道下毒了,耐心等幾天便是,又何必刀捅多此一舉。

丁玥這時補充了一句,“按照慣例,舞會開場前騎士應該向國王彙報,所以騎士也來過。”

喻天洲點頭,“是。”

他放鬆地往椅背上一靠,目光環視了一圈後,說:“我坦白。”

他把和國王的計劃和盤托出,和戚嘉澍分析的相差無幾,蔚新卓下意識看向戚嘉澍,心裡直呼牛逼。

戚嘉澍是怎麼想到的?!

“我隻是按計劃刺傷了國王,但沒有殺他。”

喻天洲說完後,整個會議室裡的人都皺起了眉頭,一時間沒法分辨他說的是真是假。

蔚新卓質疑道:“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說?”

喻天洲語氣淡淡:“因為我擔心人真的是我殺的。”

周藍雪挑眉,“你的意思是凶手另有其人?”

“彆忘了,我們這裡還有一個人。”喻天洲視線瞥向戚嘉澍,“商人今天也沒見過國王嗎?”

戚嘉澍被cue到了,神色自若地說:“如果宴會上那個人是國王的話,那應該是見過的。但我已經說過,我和女巫合作在畫上下毒,也沒必要多此一舉吧。”

“而且,你聊爆了哦。”他笑起來,“你是騎士,最擅長的就是殺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人是不是你殺的呢?除非你本來就帶著殺人的心思。”

喻天洲眉心微微蹙了下,但很快便恢複了,他和戚嘉澍對視著,沒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勾了下唇:“你才是真正的連環殺人犯吧。”

戚嘉澍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驚訝地揚起眉,“嗯?”

喻天洲逼視著他:“你房間裡的那幅畫,還有畫背後的倒五芒星標誌,這些應該不是巧合吧?”

在宗教裡,正五芒星常被用於驅邪和封魔,人們認為它可以防止惡魔和邪靈的入侵,在一些神話裡,更是用來作為神明的象征。但倒五芒星則相反,倒立的尖角象征著下地獄,就變成了惡魔的象征,而所謂的撒旦教正是用倒五芒星作為標誌。

“首先,我是前王室成員,不可能會是什麼連環殺人犯。其次,如果我是連環殺人犯,那我又是以什麼動機殺掉國王的?”戚嘉澍不退不避地迎視著他,無奈道:“你不能因為一幅畫就說我是變態殺人犯啊。”

他說的不無道理,他有王室族徽,表現得完全是一個紳士,要是個四處流竄作案的連環殺人犯,他哪來的時間積累那麼多財富?就算他是,那他也沒有殺國王的動機,貴族雇傭的此刻已經被抓住了。

喻天洲皺了下眉,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又說不出來。他努力地去回想戚嘉澍房間裡那幅畫,鳥嘴麵具、死神、火光、扭曲的人群……有沒有可能,那些人不是死於黑死病?

他剛想說什麼,周藍雪又拿出條線索,“騎士房裡的血衣,一定是他的,衣領裡麵繡了他名字的簡寫,我用水晶球照了下,衣服上麵有熒光。”

“我剛才已經承認過,我刺傷了國王。”喻天洲說。

“你不僅刺傷了國王,你還殺了他。”戚嘉澍好整以暇地開口,“你和你哥哥的感情很好,你哥哥為了保護國王而戰死,你一開始也是這麼以為的,所以為了繼承哥哥的遺願,你發誓也要效忠於國王……”

“但是有天,你發現你哥哥其實是被國王放棄了,忠心保護的人竟然是害死親人的元凶?於是你黑化了,正好國王向你提出了那個苦肉計,你就打算將計就計,乾脆殺了他。”

戚嘉澍語速很快,“你殺完人後迅速換掉了血衣,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地回到騎士團裡,接下來就像你們計劃的那樣,替身出場掩蓋死亡時間,你帶隊闖入宴會,告知大家有刺客,仍舊嫁禍給貴族。”

喻天洲平時就是話很少的人,這檔節目是他經紀人強烈建議他接的,他剛參加了三期,投票正確率100%,但像現在這樣的辯論是他的短板,尤其戚嘉澍還是個能言善辯的人。

他一時間竟卡殼了,不知該怎麼為自己辯解,甚至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真的是凶手。

氣氛正膠著間,馮奕突然說:“我們今天是不是忘了搜身?”

往常都是偵探主持搜身的,但蔚新卓忘記了,他一提起,大家才想起來。

“那搜身吧。”蔚新卓不好意思地輕咳了下,“女孩子互相搜,其他的隨意。”

喻天洲走到了戚嘉澍麵前,臉上沒有表情:“我搜你。”

戚嘉澍大大方方地張開了手臂,“搜吧。”

喻天洲走近一步,原本心無旁騖地搜著,隨即聽見戚嘉澍小聲地說了句:“你不會趁機占我便宜吧?”

喻天洲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一如既往地嘴毒:“我瘋了?還不如摸我自己。”

他視線落在戚嘉澍的衣領處,戚嘉澍裡麵穿著帶褶皺花邊的襯衣,將他修長的脖頸嚴嚴實實地遮了一半……

戚嘉澍輕笑,單手關掉麥,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原來隊長喜歡自摸?”

喻天洲眼皮一跳,垂下眸子不再看他,從上到下迅速輕碰他可能藏東西的地方,確認無異常後,就退開了。

蔚新卓正好走過來,見他倆間氣氛似乎不太對,好奇道:“你們搜到什麼了?”

“沒有。”喻天洲乾巴巴地說。

戚嘉澍無辜地眨了下眼。

“小七,你手上還有個戒指啊。”蔚新卓眼睛一亮,“我看看。”

戚嘉澍眉峰微不可查地一壓,旋即點點頭,從善如流地抬起手遞給他看,動作神態都很自然。

蔚新卓拉住他的手,第一反應是,手真好看。

但這不是重點,他趕緊回神,仔細地看那戒指,忽而眉尖一蹙。

戒指的花紋縫隙裡,怎麼好像有血跡?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就聽戚嘉澍說——

“有血是嗎?”

蔚新卓傻乎乎地點頭,眼神有些複雜:“小七……”

“我剛才拿斷指的時候蹭上去的。”戚嘉澍漫不經心道,“節目組道具做的太好了,血還沒完全乾呢,你拿你也沾血。”

蔚新卓又眨了眨眼,“哦哦。”

搜完身後,大家進行最後的討論,這次的案情比較複雜,他們足足討論了一個多小時,最後認為嫌疑最大的兩個人分彆是騎士和商人。

騎士刺傷國王是既定事實,但他沒法證明他沒有殺死國王。至於商人,喻天洲的推理不無道理,他到底是前王室成員?還是連環殺人犯?又在搜身階段被發現了帶血的戒指,於是嫌疑瞬間飆升。

到投票的時間了,蔚新卓站在投票機前,手指一會兒落到戚嘉澍頭像上,一會兒又轉到喻天洲那邊,眉頭擰成了麻花。

看他久久沒法決定,工作人員好笑地問他:“偵探,這麼糾結嗎?”

蔚新卓急得抓耳撓腮,“這簡直跟爸媽離婚了選誰一樣難!”

他這句比方,配著他的表情,把周圍的工作人員都逗笑了。彆說,他們三湊在一起的時候,還真有那麼點一家三口的意思,這不得來個cp亂燉?

蔚新卓碎碎念了小半天,嘗試說服自己:“騎士有血衣,商人有血戒,騎士動機比較明顯,商人如果是無差彆攻擊的瘋批,那殺國王根本不需要理由哇……”

腦海裡開始回想今天的任何一個細節,想起戚嘉澍一開始就跟他說,他是凶手。

難道他真的是凶手?

可是正常情況下,如果真的是凶手,肯定是想辦法隱瞞自己的身份啊!而且當時那種境況,逗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那隊長是凶手?

可是血衣也太明顯了吧,但這會不會又是障眼法,大家都覺得明顯,所以反而不會去懷疑他?

他糾結了很久,節目組催了又催,才終於下定決心,指尖落在了戚嘉澍頭像上……

輪到戚嘉澍投了,從進門到投完票,全程不到一分鐘,目標相當明確。

所有嘉賓投票完畢,按照規則,需要回到自己的房間,等待節目組宣布結果。

戚嘉澍遇到了投票回來的喻天洲,對他笑了笑,問:“投的誰?”

“你。”喻天洲毫不避諱地說。

戚嘉澍露出個堪稱驚喜的表情,“巧了,我也投的你。”

蔚新卓也過來了,跟剛考完試的學生對答案一樣,“你們投誰?”

“他。”

“他。”

兩人幾乎同時開的口。

戚嘉澍睨了眼喻天洲,向蔚新卓一揚下巴,“你呢?”

蔚新卓笑得神神秘秘:“保密。”

即便是偵探,也是有房間的,隻不過他房間裡不會有案件相關的線索。

大概五分鐘後,廣播聲響起。

“下麵公布本案凶手指認結果——”

蔚新卓有些緊張地坐在沙發上,聽到這句話,心臟頓時懸了起來,手心捏了一把汗,千萬要投對啊!

“凶手指認——”

廣播又頓住了,蔚新卓磨了下後槽牙,要不要這麼折騰人!

將近十秒的安靜過後,廣播裡的低沉男音一字一頓:“失、敗。”

蔚新卓猛地抬頭,就在這時,燈全部熄滅。

蔚新卓嚇得差點原地彈起,迅速縮到了沙發後麵,視線驚恐地四處逡巡。

接著就聽廣播裡繼續說,語音裡帶著莫名的危機與壓迫:“接下來進入大逃殺環節,各位來賓有三分鐘的時間進行隱蔽。三分鐘過後,逃脫的連環殺人犯將開始搜尋,並進行無差彆攻擊,被選中攻擊的來賓掉落積分,現在開始計時三分鐘……”

鋼琴聲響了起來,就來自他們之前跳舞的大廳,蔚新卓記得那裡有架鋼琴,也不知這樂聲是現場彈奏,還是放的樂曲。

但現在他已沒有心思再去思考這些,房間裡的應急燈亮了起來,昏暗的光線裡,一切都變得詭異又陰森,他耳畔是自己急促的呼吸與心跳聲,廣播裡那句連環殺人犯在腦海裡盤旋著。

難道他投錯了?

投票的最後一瞬間,他改變了主意,改投了喻天洲……

與此同時,舞會廳那架漂亮的三角鋼琴前,一束光打在衣著華貴的年輕男人身上。他正悠然地彈著鋼琴曲,跳動的指節宛如飛舞的蝴蝶,一個個優美動人的音符傾瀉而出,時而急促時而輕緩,圍繞在他身邊,又散播到更遠處。

琴曲來到末尾,琴音戛然而止。

三分鐘整。

彈琴的人抬起頭,紳士禮帽下露出一雙微笑的眼,戚嘉澍姿態優雅地起身,拿起放在一邊的紳士手杖,慢條斯理地邁開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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