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她家庭教育上比較嚴苛,什麼都學,不過這也是因為她的愛好廣,所以才能學下去。但趙純和她不一樣,他小時候很不樂意學習,什麼都不愛學,隻喜歡玩,所以趙晉城認為他很不合格,後來和妻子離婚,孩子被前妻帶走,慢慢就“學好”了。
如今看來,一點也沒學好,那說話的語氣讓辛小真一聽就想抽他。
打開琴蓋,她雙手放在琴鍵上,彈了一首巴赫《c大調前奏曲》。
奇妙地,趙純平靜了下來,她的琴聲裡有股熟悉的親和,讓他感覺……這個女孩子像一個人。
晚上,辛小真點了雞湯的外賣,她的生活技能為零,這麼多天都是靠著外賣活下去的,趙純倒也沒有嫌棄:“你一個人住嗎?”
“嗯。”
“你家裡人呢?他們不管你嗎?”
辛小真掀起眼皮看著他:“我回答你的問題,你能回答我的問題嗎?”
趙純想了想:“也行。”
辛小真說:“我家庭很奇怪,我繼父長期虐待她的妻子……還有我,所以我受不了離家出走了。”
趙純露出了意外的模樣,踟躕了下,說了自己的問題:“幾個月前,我有個很親近的家人出了意外,在病床上昏迷了很久,可是我不知道,她沒有告訴我。”
辛小真心頭也是一跳。
這個親近的、昏迷了很久的人,應該是……自己?
趙純:“該你了。”
辛小真:“他們現在正在鬨離婚,下周二開庭。”
趙純微微垂首:“她死了,我剛知道,可是我媽媽扣下我的護照,甚至不讓我去參加她的葬禮,見她最後一麵。就是因為,她……”說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止住了話頭。
辛小真手指輕顫。
趙純說著又想抽煙,摸了下沒找到打火機,滿臉的焦躁。辛小真看著他幾秒,把打火機給他:“去廁所抽。”
趙純去了衛生間,辛小真坐在沙發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她看見趙純的手機就在旁邊,猶豫了下,拿過來,想找到趙晉城的電話打過去,趙純現在的問題很嚴重,她沒辦法解決,隻能聯係大哥。
可是趙純的手機有密碼,試了一個沒對,辛小真就沒試了。
她不該動趙純的手機的。
把手機放回原位,辛小真也進了房間,給趙純找了乾淨的睡裙和被子出來,趙純看見後,眉心都在跳,青筋暴起,提起粉紅色的宮廷長裙:“你讓我穿這個???”
“都是新的,洗了沒有穿。這件是我衣櫃裡最寬鬆的裙子,你洗完澡換上,拉上窗簾誰也不知道。”
“老子死也不穿這種東西!!!”趙純把裙子丟開,像耍脾氣的貓。
辛小真進去睡覺前,說了句:“你如果想回家,就給你爸打個電話。”
“不!!死也不!!!”他暴跳如雷。
辛小真十分無奈,小時候的趙純就是這樣,最喜歡說的一句是“never”,他打小就不喜歡爸爸,也不喜歡媽媽,二哥總喜歡逗小純:“純純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小純總是說:“喜歡真真姑姑。”
半夜,辛小真睡得迷迷糊糊之間,聽見趙純暴躁的吼聲:“……憑什麼管我去哪裡?我不要你管!”
“停啊,卡停了吧,我沒錢還不能活了?我就是去流浪街頭,也絕對不會回家的!!”
“是,是,我恨不得你去死好了!”說完,趙純就狠狠把手機往地上一砸,他的蘋果機瞬間碎裂成玻璃渣。
心臟憤怒而劇烈地跳動著,趙純猛地坐下,大口地喘著粗氣,一抬頭,就看見站在房間門口的,以一種他很難理解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辛小真。
兩人對視幾秒,辛小真的目光從他紅通通的眼眶上,緩緩落在被他的身材撐得緊繃的粉色宮廷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