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著趙睿閉口不談的態度,就知道他和經紀人的關係絕不像他描述的那麼簡單。他寧願花錢給違約金,也不想拉她下水。
定然不會是普通的雇主與經紀人的關係。
她不想探究四哥的隱私問題,但現在這個情況,四哥明知道自己被騙,卻還執迷不悟,反而有一種替人數錢的架勢,辛小真就知道不能這麼下去。
那個經紀人有很大問題。
辛小真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要怎麼去調查,就在這時,霍逍給她發了條信息,問她和公關公司談得怎麼樣了。
“去了一家,雖然不知道是誰在背後黑我四哥,但似乎剛好是這家公關公司的客戶。”
霍逍似乎是剛好午休,時間很空,消息回得很快:“你和你四哥在一起嗎?去找了其他的公關嗎?他不準備開發布會嗎?”
辛小真知道四哥的想法,他說要等眼睛好了以後,再召開退役的發布會,他好像一點也不在乎外人對他的看法,不願意通過賣慘來影響他人的看法。
他的態度……似乎在隱瞞些什麼。
辛小真越想越不對勁,那個經紀人騙趙睿簽合同,能得到什麼好處嗎?哪怕有回扣,能有幾個錢?
她的做法,更像是故意的,她知道趙睿的家庭情況,知道他家裡能輕易拿出這筆錢,也知道他的性格,不會跟家裡平白無故地伸手要錢。
但是不管怎麼想,都想不通經紀人這麼做的意義。
辛小真想來想去,最後給霍逍撥了個電話過去。對麵電話接得很快,幾乎是撥號的一瞬間就接通了——像是一直看著手機,等著她的消息般。
辛小真:“霍先生,我能麻煩你一件事嗎?”
“你說。”
“我四哥遇見了一點麻煩,他有個經紀人,欺騙他簽了一些商業合同,能不能……幫我查一查她?不過……我都不知道她叫什麼。”霍逍人在國內,他要查這些,會比趙晉城查起來更快。
霍逍應了下來:“我幫你去查一查。”
隨後,辛小真讓趙純給二哥打了電話,讓他幫忙去聯係公關。二哥趙伯言雖然人在美國,但許多世界一流的公關關係顧問公司,總部要麼設在紐約,要麼設在芝加哥,這些大公司都有亞洲分部。
趙伯言做玩票的製片人,他自己男女關係混亂,少不了和公關公司打交道,一聽見弟弟出了這麼大的事,居然還不給家裡說,二話不說就打來電話罵他,說他這樣不顧自己的形象,就是影響他們趙家的形象。
“平白讓人看了笑話!”
罵了一通,又說:“這件事二哥給你擺平。什麼讚助商這麼叼,敢欺負我趙家的人?他不要命了?!”
趙伯言投資電影,砸錢砸慣了,一部電影動不動就是上億美金,說砸就砸。
他總說自己不懂投資,也不懂電影,但總是大獲全勝,雖然不接手家族事業,但他個人的身家,恐怕也是一個恐怖的數字。
趙睿不敢對兄長發脾氣,好聲好氣又很無奈地應了,掛了電話就罵趙純:“不是告訴你,不要給你爸爸說嗎?”
“……我沒給爸爸說,我跟二叔說的,我也沒給他提你眼睛的事。你在網上被罵,我都看不下去了,你倒好,一點都不在乎。”趙純賊委屈,又看了埋頭吃飯的辛小真一眼,都是姑姑吩咐他打電話的,但他怎麼能告訴趙睿呢?
趙純想不通:“我是幫你,你還不高興。我們是一家人,這麼大的事,瞞著有什麼意思。”說完,他就往趙睿碗裡夾菜。
趙睿沒有解釋,拿著勺子舀飯吃,隨後道:“小純,不能給你爸爸說,錢的事小叔會自己想辦法,小叔都這麼大歲數了,有點事就跟家裡要錢、求助,太丟臉了。你能不能讓我留點麵子?”
趙純小聲嘀咕了句“麵子能當飯吃?”後,點了頭:“知道了,我沒給他說,你不讓我說,我肯定不說。”
話音剛落,趙純手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趙晉城的電話。
他接起,趙晉城說:“把電話給你小叔。”
趙純心裡一跳:“啊……你說什麼,我聽不見……唉,信號不好。”
趙晉城:“聽得見嗎?把電話給你小叔。”
“喂……喂?聽不見,掛了掛了。”趙純把手機關了。
沒出兩秒,趙睿手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戴著藍牙耳機,按了下耳機的接聽鍵,電話就通了。
趙晉城的聲音道:“老四,把手機給趙純。”
趙睿也懵了一秒,手一抖,勺子裡的飯菜全都抖了下去。
隨後反應過來,趙晉城是知道自己跟趙純在一起,也就是說,自己的事趙晉城已經知道了。
趙晉城又說:“我給你找了個醫生,明天你先去檢查一下,不然我不放心。把電話給趙純,我有事給他說。”
趙睿把耳機摘下來,麵無表情地往趙純方向一伸手:“你爸的電話。”
趙純:“……”
趙晉城魔鬼般的聲音從耳機裡傳出:“沒信號?”
“小叔手機信號比我的好……”
趙晉城沒跟孩子計較,說:“你小姑的事,不能給你小叔說。”
“這個我當然知道,我不會的。”
“雖然你小叔現在身體不方便,但你也不能不上課,我會讓人來照顧他的起居,你彆操心了。”
趙晉城說什麼,趙純便應什麼。
電話掛了,趙純把耳機給趙睿掛回去。
趙睿冷著臉:“你什麼時候給你爸說的?”
“不是我說的……”
“那你告訴我是誰?難不成是小真?不是你是誰?”
辛小真忽然被點名,抬起了頭來,張了張嘴。
趙純怕她說話,連忙把鍋背上:“就是我!是我說的,是我的錯,我錯了,小叔你彆怪我,我都是擔心你……”
大概是有趙伯言出馬,辛小真下午去學校上課的時候,網上已是一片的風平浪靜,有關趙睿兩個字,搜出來隻有他往年的比賽視頻,一派的正麵之詞。
平靜得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看不見噴子和水軍,辛小真終於舒坦了,到了晚上放學,霍逍就給她來了通電話。
“放學了嗎?”
“剛放,正準備回家。”
“你讓我查的事,我查出來了一點,”霍逍說,“我剛下班,馬上經過你們學校門口,電話裡說不方便,我們在車上談,順便送你回家吧。”
辛小真應了,走出校門,目光在無數車流裡尋找著霍逍的車,但她沒找到車,反而看見霍逍迎麵朝自己走來。
他像個家長一樣,問辛小真書包重不重,動作自然地幫她提起書包。
辛小真忍不住說:“我自己可以背的。”
“你們學校外麵找不到停車位,我車停得遠。”
霍逍今天是自己開車,一輛黑色奔馳大G。
坐上車,霍逍問她要不要吃點什麼,辛小真搖頭:“我還不餓,霍先生,關於我四哥的經紀人……”
校門口堵車堵得厲害,霍逍的車開不出去,他打開空調,拿了一份資料給辛小真:“他的經紀人的確有問題,她在拉斯維加斯欠下一千萬美金的賭債。”
辛小真翻開資料,第一頁是經紀人的姓名和照片,籍貫之類的,從小的經曆。
“不過……”霍逍終於找到了一個空隙,把車開了出去,順著車流行駛到了另一條道路上,“你四哥沒有簽下任何商業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