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時媽回到家就撞見時櫻打橫拿著手機邊看邊踩步點, 頓時笑了:“先前你說還要想想, 已經決定了?要上元旦晚會去跳舞?”
門邊的動靜讓時櫻暫停掉視頻, 她拿著手機往門廳的方向走了幾步, 說:“這個群舞比較青春活力, 也不難,學起來挺快不會耽誤很多時間。”
“媽早說有機會你該多參加一些校園活動,光讀書不枯燥啊?”
“哪會枯燥?老話都說書中自有黃金屋。”
時媽搖頭:“說不過你, 不過媽媽還是想看你唱唱歌跳跳舞,培養些課餘愛好。你看小區門口天天晚上還有條廣場舞的, 剛我回來人還沒散,我們這歲數都不服老, 十幾歲小姑娘就該活得精彩一些。”
時媽邊說邊往廚房走, 看時櫻已經把米飯蒸好, 蘿卜湯也在鍋裡燉著, 肉和菜都洗乾淨切好了隻等下鍋煎炒:“媽把肉炒起來就吃飯,櫻櫻你去洗個手,把米飯添出來再把筷子擺上。”
周六晚上是一整周下來她們母女唯一會同桌吃的一頓飯,也是她們的溝通時間, 時櫻會說一說這周學校裡發生的事,時媽也會講講家裡。比如時楚媽媽做了什麼, 時洋媽媽在打什麼算盤, 家裡哪個長輩過生日她去送了錢, 哪家又有什麼喜訊等等。
今天也一樣,時櫻說了下午跟其他人一起學舞的情況, 她說明天還要去。
“算上這周我們有三個周末,計劃一起練習六個半天,我覺得夠了,她們學得慢一點私下要練很多,挑的這個音樂節奏快,動作多,做起來不難記起來不容易,記不住就難辦。”
“櫻櫻你不是說元旦晚會全校都會觀看,那台下最少幾千人,當著這麼多人跳舞得多緊張?”
是啊,這才是老師擔心的大問題。
上麵選人的時候儘量選了看起來自信愛秀的漂亮女生,希望能頂住,不要怯場。想是這麼想,難說到那天會不會出問題。要記憶的舞蹈動作多,一緊張腦子裡一片空白可能就忘了,怕的就是這個。
時櫻還好,她上輩子也是理工科,院裡女生少,她高挑漂亮記性好,經常被拉去客串主持,次數一多膽氣就練出來了。整台晚會都能順下來,上去跳個舞心裡不慌。
“我沒問題,媽你就彆操心了。”
“你們演出服裝自己買嗎?到那天要化妝?”
“沒聽說,都還在摳動作,沒到那環節。我猜她們會去借演出服,至於化妝,一般活動妝都讓去影樓畫,十來塊錢一個,到那天媽你借我幾樣化妝品,我自己簡單抹幾下。”
“隻要你會用媽就借給你。”
時櫻放下筷子捧著臉笑,說:“媽你教我呀,總是要學的。”
說是這麼說,化妝她會的。
大學宿舍就是個染缸,進去住幾年能把各項技能全點亮,化妝就是其中一樣。
這話自然不能對時媽講,看女兒坐對麵跟自己撒嬌,時媽一點兒抵抗力沒有,隻能好好好,教!趕明就教!
吃飽喝足時櫻幫著收拾了碗筷,母女兩個排排坐看了會兒電視,感覺消化些了時櫻把她拷貝回來的視頻看了兩遍,然後試著不去看,跟音樂回憶動作。才練了一個下午,她沒完全記熟,湊活著能磕巴下來,這天成果也算顯著。
第二次練習被安排在周日下午,約定一點半,在頂樓音樂教師集合。
看人到齊,老師帶著跳了一遍,前麵有人帶時櫻比較輕鬆就能順下來,她昨天走得最早,學得也是又快又好,老師感觸良多,琢磨著八班這個女生總讓她班主任掛在嘴邊誇讚不是沒道理,雖然感覺有點冷漠不太關心彆人,她自己分內的事做得很好。
團裡有幾個讓人帶著都還不會跳,節奏跟不上,動作不合格,時櫻舞蹈動作已經沒問題了,就是表情不過關。
“時櫻你臉上沒表情,你要笑。”
“你家有沒有全身鏡?你回去對著鏡子練習,我們這個舞不光是動作表情也重要,得笑出感染力。”
“你沒有笑。”
“Smile,ok?”
時櫻專注在某件事上的時候多半沒表情,經老師提醒她笑了,那笑容過於溫柔含蓄,老師親自給她示範跳這種舞要怎麼笑,看她動作沒問題了就監督她笑了半下午。
從一點半到四點半,女孩兒們練習了整整三小時,解散的時候時櫻整張臉都紅彤彤的,她背著包下二樓,回到八班教室。這時教室裡麵已經有七八人,有人悶頭做題,也有人在小聲討論。
看她好像剛運動完,挺累的樣子,有人問了一句。
時櫻也沒藏著掖著,說練舞去了。
“元旦晚會你有項目啊?沒見你報啊。”
“被抓了壯丁唄。”
“就你這身板,九十斤有嗎?哪兒壯了?”
“不開玩笑,跳什麼舞啊?”
“群舞。”
“風格呢?”
“青春洋溢熱情活潑的那種風格。”
“那是什麼風格?”
時櫻坐她位置上,拿濕巾擦了擦臉,問:“啦啦隊舞蹈見過沒有?就那種活力十足的,隻是動作沒那麼啦啦隊。”
白露也在教室,聽到這裡搭話說:“那不是要穿那種露肚臍的演出服?還有特彆短的裙子,這種節目在年級上能過審?”
她說話的時候時櫻有轉頭去看她。
那種表情該怎麼說呢?
一眼看去是驚訝,其中摻雜著“你要穿成那樣?”“穿成那樣跳舞多尷尬?”“你真大膽哦!”……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看起來怪不舒服的。
另一個女生看了她一眼,說:“時櫻穿成那樣肯定很好看,突然期待起元旦晚會了。”
時櫻笑了笑:“演出服應該有老師幫著借,白露你可能比較少看跳舞,有些舞種的演出服布料就是挺少的,這沒有什麼。”
時櫻平常比較少跟人爭鋒相對,不意味著她就不會反駁。她這麼講,白露有點羞惱,說:“平常班上同學約你都說要看書要複習,排舞不是更費時間?你怎麼沒拒絕啊?”
“我學過跳舞,這不費時間,而且我身體不好冬天老感冒,加強鍛煉會好些,跳舞是運動的一種。”
“時櫻你不覺得你跟班上同學往來太少了嗎?我有時候覺得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嫌我們成績不夠好長得不夠漂亮家裡不夠有錢不愛跟我們玩?”
這個話背後說是造謠,當麵說是誅心。
白露半開玩笑說了。
時櫻想了想,認真回答說:“我朋友不少,同學關係也挺正常的,倒是白露同學,要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像這樣當麵提出來就挺好的。”
時櫻怕再說下去會影響班上其他同學,她沒去管白露的反應,提上裝筆記本的袋子拿上錢包就出了教室門。她本來想把筆記放奶茶店去,在底樓就撞上轉著籃球往外走的唐子豪,時櫻喊了他一聲,把手裡的袋子遞過去。
唐子豪拉開一看,看出是祁遇的理綜筆記,他挑了挑眉:“給我乾嘛?”
“你明知故問。”
“你知道我知道你和阿遇暗度陳倉了?”
“暗度陳倉比喻用假象迷惑對方以達到某種目的,唐子豪你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
“……鑽什麼字眼?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筆記你拿好,幫我還一下。”
唐子豪眼珠一轉:“幫忙可以,沒點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