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不多的幾條聊天記錄複習了一下,才把手機收了起來。
時櫻想不明白他為什麼不早點扔了文綜,道理很簡單,宋書餘有把握能進實驗班,他沒提早扔那三門就是想讓期末成績單更好看點,拿回來爸媽會更開心。
有些東西很難跟家長解釋,就像他心裡知道他理科排名144,時櫻92,實際是時櫻贏了。但爸爸看著成績單就會覺得他是全班第一,因為那上麵寫了,他第一,他最優秀。
宋書餘隻是想讓他爸媽高興點,他爸他媽做的是彆人不太看得上眼的工作,每天都可能受客人的氣,有這個成績單拿回來,至少能讓他們整個寒假心裡都舒坦,會覺得沒白吃苦,兒子有出息,以後有盼頭。
宋書餘吃完米線回去寫寒假作業了,想早點寫完然後去新華書店翻翻下學期的參考資料,當預習,多看一些。和他頂著巨大的壓力讀書不同,時櫻輕鬆很多,跟老媽解釋了分班的問題,轉身又聽時洋哭了一鼻子,臨睡前想起她和祁遇約的十九號中午,就是後天,在家裡火鍋店吃飯。
她雙手抱膝坐在衣帽間的小圓凳上,正對拍拍掛的外套,從左掃到右,再從右回到左。
後天穿哪件呢?
那件有一圈毛毛的櫻花色的羽絨服?
還是那個紅黑格子的呢外套?
長到腿彎那件寬寬大大的軍綠色外套好像也不錯。
時櫻坐那兒看了半天,外套沒選出來,還糾結起新的東西,比如後天該梳什麼發型?還是就讓它披著戴個毛線帽?她想的時候順便照了照旁邊的全身鏡,好像頭發也可以去修一修,一學期沒進過美發沙龍,長得都沒型了。
想到剪發她又有點小猶豫,很多次進理發店剪完出來都不理想,不然就讓它這樣?還是紮起來好了。
那天背什麼包呢?配什麼鞋?
繞了一圈時櫻發現她還得先把外套選出來,有外套才能搭其他。問題繞回到最初,她繼續對著一整排的冬衣外套苦惱,不知道哪件穿起來更好看。
時媽發現她這屋門縫底下有光,進來一看,女兒並著腿坐在衣帽間的小圓凳上,一臉茫然盯著打開的衣櫥。
“怎麼了?在看什麼?”
“看穿什麼衣服。”
時媽走了兩步,站到她旁邊,又問:“明天有安排嗎?”
“沒,我想起來後天要請祁遇吃飯,就想先把衣服搭好。”
“後天要穿的這會兒操什麼心?睡覺了,趕緊睡去,明天起來再慢慢看。”時媽說完又要出去,走之前回頭看了坐在小圓凳上的女兒一眼,說:“我女兒穿什麼不好看?再說不就是跟同學吃個飯?”
時媽嘴上這麼說,回主臥之後也拉開衣櫃門看了幾眼,提出去年買的紫貂毛上身比了比,感覺有點太正式,又提出一件灰色的呢外套,也不大滿意。
時媽想著後天她作為櫻櫻的媽要好好感謝人家同學,得穿得體麵點不能太隨便。
要看著有素質有品位像個靠譜的家長。
也不知道那個男同學家裡爸媽是做什麼的,怎麼教出這麼優秀的兒子來?
連著四回都是年級第一名,這成績,國內哪所大學上不去?
……
一月十九這天,時媽、時櫻和祁遇他們三個都認真收拾了自己,要不是歲數不對,這個陣仗真像相親。時櫻提前到的,她十一點人就在火鍋城了,又和祁遇說了一遍地址,問他找得到嗎?
找得到啊,這店他路過很多次,隻是還沒去吃過。
祁遇平常吃點菜多,自助少。
他過來差不多在十一點半,進店掃視一圈,就看到坐在右手邊沙發組上的時櫻,時櫻穿著櫻花色的短羽絨服,配一條小腳的牛仔褲,腳上踩了雙和衣服同色的帆布鞋。
時櫻一直瞄著大門口,祁遇進店的同時她就注意到了,她站起來要迎上去,時媽跟著站起來,問:“是這個穿墨藍外套的男生?怎麼有點眼熟?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祁遇也在往時櫻這邊走,走到跟前和時櫻打過招呼又朝時媽喊阿姨。
這聲阿姨找回了時媽久遠的記憶,她猛然想起來:“你是那個,前段時間我在小區見過那個男生,是你吧?那天下雨你還打了把傘,那傘跟我們家的可像了。”
時櫻:……
到了不得不解釋的時候,她湊到時媽耳邊小聲說:“媽,那就是咱們家的傘,我借他的。”
“他上次在我們小區是……?”
“我那天不是感冒嗎?不太舒服,他送我回去。”
“不是住咱們小區啊?”
“當然不是了。”
“你上次怎麼不說?我還在想到底誰家兒子那麼俊,那之後怎麼就沒再見過呢?”
時櫻不好意思的捏捏食指,說:“我也不知道媽你說的是祁遇啊,我們彆站這兒尬聊了,進包間坐著行嗎?”
時媽儘量沉穩端莊有素質的衝祁遇笑了笑,招呼他倆先去,說去催催,可以把湯底燒起來準備上菜了。
“對了小夥子你吃什麼湯底?紅湯還是鴛鴦?”
“我都行。”
“那就鴛鴦的?”
“好。”
祁遇跟著時櫻上樓去進了個環境清幽的包間,剛坐下就有服務員端著鍋底進屋來,放好,點上火,陸續有人過來上菜,祁遇看著擺出來的大蝦、鱈魚、海螺片、肥牛、五花肉、還有野生菌類什麼的……想起時櫻說她們家火鍋五十八一位,這不虧?
時櫻同樣感慨的看著這一桌菜,等排著隊端盤子來的服務生全退出去,她看向坐旁邊的祁遇,讓彆誤會。
“誤會什麼?”
“你下次要是自己來就會發現,我們家五十八一位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