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學校果然沒搞元旦晚會, 年級組上提前通知當晚各班自行組織活動,二樓那幾個文科班搞得熱鬨, 樓下理科實驗班相對就沉悶一些, 幾個班主任仿佛約好了,全搬了筆記本電腦到教室裡來,開投影播放電視台搞的晚會。班委提前去買了小零食發給班上同學, 從投影播放的晚會開始, 同學們吃的吃笑的笑, 就連平常沉迷刷題的都暫停下來……教室裡的燈關著, 黑漆漆一片,隻有投影屏幕那一片亮光,想學習也沒法。
胡春明搬了個凳子坐在教室最後,也跟著看,邊看邊想年級組上讓各班搞活動是對的,這段時間尤其實驗班裡壓力有點大, 快到扛不住的臨界點,放鬆一下挺好。
他看著投影屏幕, 時而分神去想想即將到來的期末考, 時而在教室裡巡視一圈, 看有沒有手機屏幕亮起的光。他沒注意到距離有點遠的教室中間, 時櫻拆開了前幾天祁遇送她的抱枕把蓬鬆軟綿的被子搭在腿上。
被子的確很暖和,也稍稍有些大了, 它一頭支到了祁遇那邊,祁遇左手托腮, 低頭看了一眼,跟著放下右手在黑暗中握住女朋友的爪子,藏在被子下麵。
時櫻雙手本來放在被麵上的,被握住她楞了一下。
驚訝於祁遇的大膽,稍微用了點力氣想掙脫,沒掙開。
音響裡播放元旦晚會的聲音很大,小聲說話都會被蓋住,祁遇往時櫻這邊靠了靠,說:“彆動。”
“這是在教室,你膽子太大了。”
祁遇說彆擔心,又坐回去繼續保持左手托腮的樣子,他右手非但沒放開,還接著小被子的遮擋捏捏捏,不停在捏時櫻的爪子。
很嫩,很軟,手感很好。
祁遇再一次在心裡肯定了年級組不統一舉辦晚會的決定,像這樣比拖著椅子去體育館舒服多了。
時櫻起先有點慌張,心想這太亂來。
又一想教室裡燈都熄了,班主任坐在最後一排,同學們注意力不是在吃就在投影屏幕上播放的元旦晚會上,還有坐在角落裡躲著藏著把手機亮度調到最低偷偷玩手機的……在黑暗中沒人會去特彆注意他們,就算想要注意也不容易。
左右有身體遮擋,後排摞著高高的書不站起來根本看不到前麵。
最初的慌張過後,時櫻冷靜下來,快速分析出這些,她空出來那隻手捏著搭在腿上蓬鬆的被子,覺得坐在自己左手邊不規矩的某人怕是早就算到這些。
不然前頭過生日他送什麼抱枕,還是拆開能變被子的。
……
投影的元旦晚會播到九點,在燈亮起來的前幾秒種,祁遇鬆開手,燈亮起來後時櫻還恍惚了一下,感覺有點像剛從電影院出來,人在黑暗裡呆久了突然進入這麼明亮的環境,一時還真有些反應不來。
恍惚的時間很短,回過神來她看了看自己被捏捏捏了一晚上的爪子。
時櫻的皮膚本來有點不太健康的白,讓祁遇捏麵團一樣捏了那麼長時間,對比起還是老樣子有點冰冰涼涼的右手,她左手暖和極了,手心手背都泛出粉來。
時櫻用右手捏了捏左食指尖。
果然是暖和的,比右邊暖和不少。
五中畢業班會多出一節晚自習,現在時櫻他們才高二,還沒加負,放學依然是九點多,播完元旦晚會距離放學鈴聲響起就不遠了。
胡老師在關投影設備收拾他的筆記本電腦,同時交代班上同學把晚上製造的果皮果殼收一收,給值日生減輕點負擔。時櫻一整晚就含了兩顆發下來的黑糖話梅,糖紙扔在垃圾袋裡,垃圾袋剛才被祁遇係緊丟衛生角去了。等待放學的時間裡她沒什麼事做,就把下午布置的作業挑出來準備帶回家去。
平時的話,時櫻能趁著晚自習以及課間把白天布置的作業寫完,今晚連著兩個小時的活動,教室裡黑漆漆的,她隻是利用下午吃飯回來的時間把語文和英語搞定,物理有兩頁習題,數學有一張卷子。
最近的作業量是有點大,文科班稍稍好些,他們重點還是背誦記憶,理科班這邊到複習階段就要進行大量練習,最近總在重複課餘時間做題上課老師講題這個過程。
高二上學期這次期末考是他們和隔壁一中第一次聯考。
年級組上的領導以及各班主任都有心想和對方分個高下,尤其是本校的理科,一直統治椿城,年級組上對他們的期待值比對文科班要高。
在這樣的期待值下,同學們壓力多大可想而知。
最近班上許多同學吃飯上廁所上下學都跟打仗似的,尤其住校生,很多人踩著宿舍樓關門的時間跑回去,第二天又在剛開門的時間出來,上食堂買個饅頭或者豆包再打點熱豆漿就馬不停蹄往教學樓的方向去,教室門鑰匙放在進班最早的同學那兒,走讀生來得再早哪怕六點半來教室裡燈也亮了,教室裡往往已經有不少人。
這就是期末考前的氛圍,受實驗班整體氛圍的影響,時櫻最近也很用功,她加大了練習量,壓縮了閒聊或者摸魚的時間。
想想也沒多長時間了,忍忍等期末考試結束之後再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