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西身上穿著白大褂,正要去病房那裡,卻見著陳明抱著宋佳人急急地衝到急診室,她頓住步子,叫住沒有發現她的陳明:“這是怎麼了?”
陳明步子一頓,看見顧安西時鬆了口氣:“她手燙傷了。”
‘我看看。’顧安西過去查看,而宋佳人正彆扭著,哪裡肯給她看。
顧安西也不生氣,隻略略看了一下:“皮外燙傷,去急診那裡看一下就好了。不放心地話找一下郝主任,他最開始乾的就是這科,技術特彆好。”
陳明半信半疑的:“是不是啊?”
顧安西輕咳一聲:“你這是在質疑我的話?”
陳明頓時就閉嘴了:“哪敢。”
說完就要抱著宋佳人去急診室,顧安西看得出來宋佳人很疼了,也沒有多說。
她是看得出來的,燙得不輕。
目送著他們離開,她帶著助理護士去病房,一邊走一邊接過護士手裡病曆,那上麵是陸衡的片子。她看了看,輕聲開口:“是不大好。”
“要手術嗎?”護士立即就問。
顧安西睨她一眼,笑了一下:“怎麼,心疼?”
她走進電梯,手抄在口袋裡半仰著頭看著紅色的數字,“陸博士長得確實是很不錯。”
小護士的臉紅了,羞答答的,半天才肯說:“陸博士是很好看,不過就是太冷了,不太好相處。”
顧安西笑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麼了。
等到電梯到了頂層,一停下開門,就見著陸雪曼站在門口,一臉的焦急。
在看見顧安西時她頓時眼前一亮,往前走了下:“安西,你總算是過來了。”
因為薄夫人的原因,顧安西對眼前這一位陸夫人實在是喜歡不起來,但是她又是個醫生,對方是病人家屬,所以表麵上還得公事公辦。
她一邊走一邊問:“陸衡現在怎麼樣了?”
陸雪曼拭了一下淚:“還在發燒,郝主任已經用了好幾種藥,就是降不下去,這可是如何是好。”
顧安西頓住步子,忽然就問:“有沒有請江博士過來給他看看?”
“小江?”陸雪曼呆了呆,隨後喃喃地說:“她怎麼會過來呢。”
顧安西沒有再說什麼了,快步朝著病房裡走,小護士跟在後麵急急地說:“小顧醫生您慢點兒,您現在在懷孕呢。”
“沒事兒。”顧安西話音落,已經到了病房門口。她直接就推開了門。
陸衡的燒未退,身體有些虛弱,躺在那裡半昏迷的樣子怪可憐,更可憐的是還有兩個孩子蹲在他病房兩側……模樣和陸衡長得挺像,感覺就像是兩兒子一樣。
顧安西猜到是陸澤的兒子,不禁暗暗歎口氣,側頭和護士說:“帶他們兩個去我辦公室玩吧。”
兩個男孩子都搖頭,不肯,他們就死死地守在陸衡的床邊不走。
這時陸雪曼過來了,表情很複雜地解釋:“陸衡就是和他們一起在外麵玩雪,才會這樣的,他們現在賴著不過就是怕被拋棄……”
她心中多多少少對陸澤養在外麵的兒子怨恨得不得了,所以十分不客氣:“簡直生來就是討債鬼。”
兩個孩子太小,不懂什麼叫討債鬼,但是這個奶奶這麼凶肯定不是好話,他們都沉默著低垂著小腦袋,一隻兩隻貼著陸衡緊緊的。
陸雪曼冷笑一聲:“安西,看見了吧,這兩個小鬼可壞得很,仗著我疼愛陸衡不能把他們怎麼樣,我的話他們是一句也不聽。”
她這樣說,兩個孩子眼裡有些怯怯的,類似小動物受傷的眼神。
顧安西看了陸雪曼一眼,輕描淡寫:“那現在陸衡不在,你直接把他們送走就是了,或者是扔在外麵不管,或者是扔到孤兒院裡不就好了,不需要這樣來來回回地嚇他們,像是長舌婦一樣。”
陸雪曼一滯。
隨後幾乎是立即的她就要跳腳了,從過去到現在,她不知道見過多少人,從來,從來沒有人敢當著她的麵說她長舌婦!
她氣壞了,想翻臉但是又顧忌著陸衡,所以一張雪白的麵皮兒氣得發紫。
顧安西輕飄飄地看她,拿了體溫計放在陸衡的腋下,有個小家夥很機靈地幫著陸衡把手臂抬起來,顧安西笑眯眯的:“真乖。”
陸雪曼盯著她,還想說什麼,顧安西頭也沒有抬:“陸太太,現在不是應該把陸衡的腿治好嗎,把這兩個趕走,陸衡的腿就能好了?”
陸雪曼一時間,更無法反駁。
她是知道的,麵前的小姑娘是有本事的,兒子之前也喜歡她,現在可能還在喜歡著……她有些不甘心,但現在顧安西這樣和她說話,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所以一句屁也不放了。
她不出聲,顧安西也不出聲,一會兒她把溫度計拿出來看了一眼。
接近四十度。
就這時,郝主任過來了,見顧安西到了就過來問:“怎麼樣?”
“溫度很高。”顧安西說,隨後就輕輕地拍了拍陸衡的臉。
陸衡緩緩睜開眼睛,目光焦距不明地望著她……顧安西湊過去和他說了幾句話,他直直地望著她,眼裡沒有太多的情緒。
一旁的陸雪曼倒是緊張得不得了,上前一步緊著聲音問:“怎麼樣了嘛,這燒總不退,怎麼是好?”
她想了想,又抱怨著:“是不是要把薄教授請回來啊,你們倆個行不行啊?”
顧安西走到床尾,把床罩掀開,仔細地檢查陸衡的腿。
她小心翼翼地,怕傷到他,雖然知道那條腿已經……沒有了大半。
陸衡差不多醒了過來,他躺在那裡安安靜靜的,他能感覺到顧安西在給他檢查腿,一條差不多空空蕩蕩的腿……正如他眼裡的空洞一樣。
郝主任也湊過去,低低地開口:“怎麼樣了?”
顧安西小心地把床罩放下來,低聲說:“去手術室清理一下。”
說完,她看向陸雪曼。
陸雪曼愣了一下就急急地問:“清理一下是什麼意思,能退燒嗎?”
“算是一個小手術了,發炎有些嚴重,那塊兒可能要清理。”顧安西聲音有些啞:“我會給他麻醉的。”
陸雪曼眼睛紅了,不過她好歹還記得自己是個貴婦,隻用紙巾拭了拭眼角,“那……要不要請薄教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