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顏歎息一聲:“隻是吃個飯。”——應該說的話說完而已。
白荀又不滿地說;“一會兒回去你給我下個雞蛋麵補償一下。”
他摸著肚子可憐巴巴地說:“我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楚顏簡直氣死了,把他推上車,自己坐了駕駛座。
她側頭:“有沒有帶糖?”
白荀向來有些低血糖,聽見她這樣說乖乖地從中控拿了一顆剝開了放進嘴裡,隨後就關上自己這側的車門。
其實他餘光是有看見楚慈的,但他裝沒有看見。
開玩笑,看見了大概又得吃上兩個小時的飯……
一路上,楚顏都沒有怎麼出聲,白荀忍不住開口了:“和旁人吃飯的是你,現在反倒是你擺了個臉色給我看,是什麼道理?”
楚顏專注地開車,過了一會兒才輕聲說:“你明明可以好好照顧自己,甚至還能照顧我,但你就是故意裝作照顧不好的樣子,讓我記得你,是不是?”
白荀挺傲嬌的:“年輕的男人都這樣。”
楚顏看他一眼,不出聲了。
回去後,他分不清她是不是生氣了,但她卻給他下雞蛋麵。
白荀忍不住還是過去看,楚顏打了個雞蛋進去,一邊輕聲說:“到餐廳等著一會兒就好了,先吃個水果。”
白荀沒有走,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擱在她的肩上:“生氣了?”
“沒有。”楚顏掉頭,看著他:“你呢,生氣了?”
“有一點點。”他上前,一手托著她的臉蛋,低了頭親她:“有一點兒酸酸的。”
楚顏抱著他的腰:“你確定要這樣,一會兒麵就好了。”
他把她輕輕壓向流理台,聲音啞得不像話:“其實你的手藝還不如我。”
說完他低頭吻她。
他從未如此失控過,他和她一直是那種很淡的情感,不激烈,好似在試探的地步,彼此都能隨時抽身而出也不會傷害到對方,可是現在他不確定是不是還要繼續這樣下去了,隻知道她見一麵楚慈他就不淡定了。
這個吻從廚房一直吻到客廳的沙發……
許久許久以後,他終於放過她。
楚顏的下巴擱在他的肩上:“一會兒你自己去下一碗麵,我不會無條件縱容你。”
白荀淺淺地吻了她一下,恢複了以往的神氣:“行,反正好處已經拿到了。”
他起身,去了一趟浴室。
楚顏整了下衣服,他出來後就去廚房把火關了。
麵自然是糊了。
他倒掉自己又重新地下了一碗,還給她做了個漂亮的水果拚盤,楚顏有些驚訝。
他的拚盤做得是真的好。
白荀挺得意的,一邊吃麵一邊說:“我以後可是要當家庭婦男的男人。”
楚顏就笑。
不過她想想,也不錯。
等他吃完了她洗了碗,一起坐著看電視時,白荀忽然就從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出來,楚顏挺意外的,拿起來一看就更意外了。
是一本存折。
這年頭其實很少人用這個了,白荀古板得像是小老頭。
白荀靠在沙發上有些懶洋洋地說:“懶得打理,有錢就直接存了。”
他仰頭看看她,而後說:“這是我全部的老婆本,收好了。”
楚顏看了下,有三億多,他這個流量這麼多的積蓄大概是他全部了。
全給了她。
“怎麼,不敢要?”白荀捏她的臉,“不是說好結婚的嗎?”
他又說:“我反正是不打算再花心思再找個女人談戀愛了,而且找個願意洗碗的女生好像挺不容易的。”
楚顏輕哼:“你是什麼毛病啊!”
白荀抱住她的腿,枕著,一邊看電視一邊就挺隨意地說:“其實我沒有太多的理想,進娛樂圈就隻是因為小姑娘喜歡,還有就是掙錢,兩樣目的達到了現在讓我退出我也無所謂。”
他說得有些興致來了,大掌有些不規矩地放在她的腰上,“咱們弄出個孩子來,我就在家裡養胎吧?”
楚顏;……
她表情有些一言難儘。
他們都沒有到那一步,哪裡來的孩子?
可是她看著他一臉要試一試的表情,心裡想著還是算了,不刺激他了……
這晚,仍是安全度過,好像誰也沒有衝動撕破最後一層。
又或者,她在等他,他又在等她的決定。
*
另一邊,楚慈站在餐廳門口,看著楚顏開了車離開。
他看見白荀了。
白荀的身體不好他是知道的,但是他想不到白荀來接楚顏,最後開車的會是楚顏,但是好像他們都習慣了一樣。
楚慈皺了眉,總覺得事情有些不簡單。
他靜靜地看著,過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幫我查一下白荀前兩年去英國治病中間發生了什麼事,他的骨髓是誰捐的!還有他為什麼要進娛樂圈。”
電話打完,他掛上又一個人在車上坐了很久,抽了大概一包煙的功會。那邊的電話終於打過來了。
楚慈接了起來。
那邊的聲音沒有感情:“白荀到英國進行了一項骨髓移植,捐獻者是楚顏,中國籍。”
楚慈閉了閉眼,手握緊了。
果然是他猜的那樣。
一會兒,那邊的人猶豫了一下才說:“四年前白荀進娛樂圈,目的是泡妞。”
楚慈罵了句臟話,隨即問:“他有談過女朋友嗎?”
那人道:“沒有。楚顏是他的初戀。”
“知道了。”楚慈掛上電話,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他心中大概猜出來了。
白荀進娛樂圈是為了楚顏,他生病楚顏和他匹配……是真的匹配嗎?
這中間白荀有沒有用手段?
楚慈的心中十分憤怒,他又抽了幾根煙平熄了一下才開車回去,不是回大宅而是回了以前他和楚顏一起住過的公寓。
那裡,還在,這些年一直有人在打掃。
曾經,被他母親賣掉,他又想幾經周折買了回來。
他回到公寓,脫了外套躺在沙發上,什麼也不想做隻想靜靜地躺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夫人打了電話過來,聲音很溫和:“楚慈你今晚不是說回來的嗎?”
楚慈心情不好,極淡地說:“加班太遲了。”
楚夫人很是體貼:“彆太累了。”
她又說:“明晚不能遲到,你爸爸十年一個生日,再說顏顏不是要回來嗎?到時咱們家裡好好聚聚。”
她這麼溫和,楚慈是不信的,這些年來他見慣了她的歇斯底裡和對楚顏的恨意,這會兒突然這樣他還真的覺得……意外。
楚慈低語:“媽,她有男朋友了,有些事情不要再提了,對我對她都好。”
他聲音近乎是請求,楚夫人輕輕笑著:“楚慈你以為我要對她怎麼樣嗎?我沒有啊,她有男朋友了,我這個媽媽好歹要過問一下,比如說準備一下陪嫁……好歹是我們家裡養大的,嫁人不能無聲息的,那會讓人笑話的。”
楚慈的心忽然就像是被針紮了一樣。
他終於明白,他母親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發病,她是很聰明地抓住白荀這個人要把楚顏飛快地嫁出去……好讓他死了這條心。
他心涼如水。
他想說什麼,楚夫人卻又笑笑:“你現在在你的那間小公寓吧,媽媽知道你買了回來,你心裡一直放不下你妹妹,現在她回來了我們能為她做點兒事情了是不是?”
楚慈閉了閉眼。
他毛骨慫然。
片刻,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很低很沉:“媽,你倒底什麼時候才肯放過我,放過楚顏?”
楚夫人驚訝:“楚慈,媽媽都是為了你們好。過去我不喜歡顏顏,現在我想明白了願意對她好了,你怎麼還不高興?你是不是還要我像過去一樣對她?你是不是還要她回英國你才高興?”
楚慈全身冰冷。
他坐在那裡,過了好久,才啞聲開口:“好。明天,我問問她是不是準備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