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豎起一根手指,笑容滿麵,圓滑道:“如果再往上加點,湊齊這個數,我想鳳梧姑娘肯定就是公子的人了。”
管事的亦是笑容滿麵,道:“公子本無意奪人所好,他出這個價無非是想了卻一樁事。如果有人比他出得更高,那公子隻好拱手相讓。”
八千兩買一個風塵女子,可真不是一個小數目。在場的有幾個出得起這個數?就算出得起,恐怕多少也會覺得不值當。
老鴇往現場使了個眼色,當即有人往九千兩的價格上喊。她的本意是想讓管事的再加價,怎料管事的笑著說了一聲“打擾”,然後果真就要離開了。
老鴇多坑一點錢的希望落空,又不想功虧一簣,連忙叫住那管事,笑嗬嗬道:“有話好說嘛,既然是公子想要的人,當然我吃點虧也要成全了公子。”
後管事帶著人奉上八千兩的銀票,同時馬車也停靠在了醉春風門前。等贖回了鳳梧的賣身契後,管事請鳳梧上馬車,隨即帶著她去到一處彆院門前。
彆院不大,但住她一人綽綽有餘,同時還給她安排了幾個下人以供差遣。
鳳梧抬頭打量這處宅院,眼角微紅。
丫鬟跟著喜悅道:“恭喜姑娘,終於得償心願,當下總算可以和二公子在一起了。”
當天鳳梧就在彆院裡安頓下來,這裡的吃穿用度一應不愁。隻是旭沉芳一直不曾出現。
等旭沉芳忙完了手裡的事,想起了這茬兒,這才過來看一看。
彼時一進彆院大門,先聽到的便是屋子裡傳來的琴音,熟悉得很。
以往在他最荒唐的那段時日,每日都是靠浸淫在這琴聲裡來打發度日的。那時鳳梧給了他一個甚好的消遣之地。
旭沉芳站在屋門外聽了一會兒,隨後抬腳走了進去。
鳳梧頭也未抬,專注於指下琴弦,道:“我以為公子不會來。”
她不僅以為他眼下不會來,還以為早在拍賣會上他也不會來。因為她太了解,他這副多情的麵孔之下,最是無情。
最終,他人雖未到場,可他到底還是為她贖身了。
他這麼做不是源於占有,也無關乎他能得到什麼利益,可能僅僅是因為相識一場,他願意幫助她獲得自由。儘管他知道他可能要為此付出相當的代價,吃力不討好,但他還是做了。
旭沉芳進來後,就近撿了把椅子,懶洋洋地靠坐其上,等她一曲終止後,他方才出聲道:“往後有何打算?”
鳳梧問:“公子花了重金為我贖身,就不打算留我在身邊嗎?”
旭沉芳抬起修長的雙腿,擱放在幾上。他腦後鬆散的墨發流瀉至圈椅的椅把外,形容分外慵懶。
他道:“這地方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但我不能允你任何。”
鳳梧曼聲淺笑,道:“我隻是說句玩笑話罷了,從醉春風出來以後,真要讓公子允我什麼,讓那位姑娘知道了,豈不誤會了去?”
旭沉芳支起頭看她,她道:“那日我在街上見到的,那位賣藝的姑娘。看得出來,你很在意她。我很感激公子為我贖身,讓我安於此處,故我也不會恩將仇報,壞公子美事。”
旭沉芳又仰下頭去,闔眼道:“再彈一曲吧。”
儘管外界傳得有聲有色,但旭沉芳從沒把鳳梧當成他的紅顏知己。
這兩人相處的時候,更像是點到為止的朋友,彼此互不窺探,也互不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