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回了回神,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腳,連忙一邊把冰鞋蹬掉,一邊揚聲對殷珩道:“阿珩,你來接我了嗎?”
殷珩:“嗯。”
孟娬始終覺得不太真實,因為對麵撐傘的那個男人,沒有如她想象中的坐在輪椅上出行,而是修長清雋地站在那裡,在這雪天的應景兒下,實在美得不像話。
他像是從天上來的一般。
孟娬蹬了冰鞋就朝他走了兩步,他也朝她走來。
孟娬停下了腳,問他:“阿珩,你走著來的嗎?輪椅呢?”
傘下的殷珩微微揚了揚眉梢,溫聲應她道:“輪椅在家裡,走著來的。”
“你可以不用輪椅了嗎?”
“嗯。”
孟娬不自覺地笑了起來,眼裡淬著灩瀲的光,極為明亮動人,道:“那以後也用不著了嗎?”
殷珩亦緩緩笑,道:“許是吧。”
“那你現在抱得起我嗎?”
“你過來試試。”
話語一罷,孟娬再不管不顧,抬腳就朝他跑了過去。裙角發絲迎風舒展。
隻見她跑到殷珩麵前,歡喜地縱身就跳上來摟住了他的雙肩,雙腿收在他腰側將他纏住。
殷珩一手撐傘,一手平穩地握著她的腰身將她納入懷中,緩解她闖來的那股勁兒,兩人在寒柳雪枝下轉了兩圈。
傘在枝椏間轉動,驚得簌簌的雪和冰晶一同墜落。
兩人的衣袂發絲糾纏在一起,如層層浪蕊一樣紛繁迭開。
孟娬勾著他的頸項,眉間臉上,笑靨如花。
身後幾人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崇儀之前心中的那股憤憤不平之氣不知不覺間已經消散了,或許就算她仍有一點不平,在見到這一幕的時候興許也會放下吧。
沒有哪個女子有孟娬這般張揚大膽,沒有含羞帶怯、欲語還休的那一套,她愛的就放開去愛,不畏懼世俗和一切旁人的眼光。
因為她眼裡沒那麼多複雜的東西,她眼裡就隻有殷珩一個人而已。
因她雙腿盤在他腰上,蹭起身的時候比他高出一點點,她雙手纏著他的脖子,拿過他手上的傘往肩上一斜便倒在了肩上,恰到好處地擋住了兩人身後的幾道視線,她低頭輕輕碰過他的鼻尖,就吻了吻他的唇。
後來孟娬從殷珩身上下來,殷珩牽著她的手,緩緩歸家去。
兩人相攜著走在街上,如同普通的男女一樣。以後出行也再用不上輪椅,孟娬想想都覺得非常高興。
但她時不時要緊著問一句:“阿珩你累不累?要不要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歇一歇?”
殷珩回道:“還不是很累。”
她撒開殷珩的手,小跑一段距離到前麵,然後又轉身看著殷珩朝她走來時的光景,反複好幾次都看不夠。
她笑眯眯地站在雪天裡,怎麼感覺他朝自己走來的樣子越看越好看啊。
後來殷珩捉住她的手不讓她跑了,溫聲道:“往後每天都會看到,也不急於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