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氏回來之前,孟雲霄已經從下人那裡得知了自己昨晚的情況。這十幾年來,他從沒有過這麼狼狽的時候。
彆說在唐氏麵前覺得丟儘顏麵,在下人麵前也覺得臉上無光。
早上孟娬才來過,眼下孟雲霄思及孟娬留下的話,收了收情緒,不答反問:“聽說我娘被抓進大牢裡了?”
唐氏神色淡了淡,道:“你娘平日裡為老不尊也就罷了,可若是做了害人的事,遲早得敗壞這家裡的門風。所以昨日她下藥害人,我便報了官。”
孟雲霄心思幾經輾轉,歎息一聲,道:“唉,這事我已經聽說了,料想她也是一時糊塗。”
唐氏睨著他,不明意味道:“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她可是口口聲聲說都是為了你好。”
孟雲霄道:“我知道什麼?我要是早知道,定不會允許她這麼做。”他拉起唐氏的手,又情深義重道,“婉婉,我心裡就隻有你一個。我若是對夏氏還有二心,早就該接她來京了,又何必等到今時今日。”
唐氏道:“你還沒說你這頭怎麼弄的。”
孟雲霄道:“昨日本是打算出門會同僚的,臨了去馬廄牽馬,不料摔倒了一跤,後來也就人事不省了。這大概是摔倒的時候不小心磕到的吧,馬廄裡的馬槽石料尖硬得很。”
孟雲霄養傷期間,向朝廷告了假。
轉眼賀氏還被關在牢裡兩三天了,他心裡放不下,就同唐氏說了說。
唐氏大度道:“當日我是著急了才報的官,衙門有衙門的章程。不過她畢竟是你娘,過會兒我就派人去通融通融,應該是沒大礙的。”
果真下半日,賀氏就被送了回來。
隻不過回來時已經去了半條命了。
她渾身都是鞭痕,人也瘦了一大圈。見到唐氏時,眼神裡充滿了恐懼。
唐氏也十分驚詫道:“怎麼回事,怎麼會搞成這副樣子?”
賀氏心裡恨得滴血,可麵上不能說她半個字的不是。
孟雲霄見此情形,也十分震怒。他想也知道,要不是有人跟衙門通了氣兒,衙門的人不可能對一個老婦下如此重手。更何況賀氏下藥,也屬於孟家的家事。
現在唐氏表現出對此不知情,孟雲霄也不能拆穿她。
他們各自都有各自的隱瞞,任何一樣拆穿開來,都不太好看。
所以孟雲霄隻能把這口窩囊氣強自咽下去。
賀氏先被送回了自個院子裡,唐氏又好心地請了大夫去看看。
孟雲霄得空時也過來一看,賀氏便涕泗橫流地跟孟雲霄訴苦,說她在牢裡這兩三天是怎麼活過來的。
孟雲霄於心不忍,又怒又恨,連聲勸慰道:“娘放心,將來我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的。”
賀氏明白孟雲霄目前還得仰仗唐氏娘家,逼得太緊會毀了她兒子前程。
賀氏隻哭嚎著問:“那要等到將來什麼時候?是不是我到死都得被她這麼折磨著!”
孟雲霄低低道:“娘比慶國公長壽,慶國公年已七十,沒幾年了。”
隻要慶國公一死,國公府沒人的官位高得過孟雲霄,到時孟雲霄也不需要再仰仗慶國公府的光,而唐氏自然也不會再有娘家的依靠。
唐氏平時就很強勢,可這次實在是做得太過分,她是料定孟雲霄不敢徹底和她鬨翻。為此孟雲霄才異常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