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珩向皇帝揖道:“事出有因,臣本也打算就此向皇上請罪。”
皇帝道:“何因?”
殷珩道:“臣妻身懷六甲、行動不便,故先送至家門,即刻進宮。”
“……”這下滿朝皆是沉默。
試想想,人家辛辛苦苦出去打仗,現在終於打了勝仗回來,恰逢媳婦懷了身孕出現在街上,他把媳婦送回家去,還來不及敘一敘,就匆匆進宮麵聖。皇帝要是為此追究,那也顯得太不近人情了吧?
最終皇帝道:“確實,事出有因,情有可原,朕恕你無罪。”
殷珩道:“臣謝皇上。”
隨後一頓宮宴,吃得大家心思各異。
等宮宴散後,已經是下午時候了,屆時大家哪還能像在殿上那樣努力維持淡定,宮裡宮外都炸開鍋了。
宮宴時孟雲霄也在殿上,此時他神色微醺地回了家門。
見得唐氏,一時沒看出唐氏臉色不好,兀自道:“今日皇上為殷武王凱旋而歸接風洗塵,真是頻出意外,讓人震驚至極。”
唐氏沉著氣問:“有什麼可意外的?”
孟雲霄道:“有人彈劾殷武王當街殺人、強搶民女,他殺人不足為奇,可他竟說他已經娶妻了,今日被他擄上馬的就是他的妻子,而且還懷了身孕。”
孟雲霄和殷武王來往甚少,殷武王對他更不曾一顧。
隻不過今天這事兒在朝中算是大事兒了,故孟雲霄回來才多提了一嘴。
隻是他話說出來,唐氏的臉色就更加難看。
她冷笑道:“那你知道他妻子是誰嗎?”
孟雲霄道:“據他說是一尋常女子,具體是誰,暫不得知。”
唐氏道:“我卻是親眼所見,她姓孟名娬,叫孟娬。”
孟雲霄或許是沒坐穩,或許是真醉了,一不留神從座椅上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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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珩從宮裡出來,日頭偏西,但熾熱非凡。
這正是一天裡最熱的時候了。
一路從宮殿至宮門,可聞蟬聲聒噪,宮人們唯恐這蟬聲驚擾了主子,正樹上樹下地到處捕蟬呢。
宮門外的這條路可沒有了濃密的樹蔭可遮擋烈日。
一出宮門,盛烈的日光把宮門前的直道照得雪亮雪亮的,分外刺眼。
殷珩帶著崇鹹一出來,不由眯起了眼。
騎兵已經歸營,崇禮和崇孝還守在宮門外,備著馬。
見殷珩出來,連忙牽著馬上前。
一句話沒說,殷珩騎上馬就快馬加鞭地往家裡趕。
出了宮城,鋪陳在馬蹄腳下的便是整潔的街道。
綠蔭柳下,蹄聲紛至遝來。再轉過街口,便是雪清巷,王府門。
殷珩等人進了門,崇鹹他們自行去安頓,他便闊步往中庭後院走去,一邊走一邊招來管家詢問:“她還適應麼?”
管家笑嗬嗬地答:“適應適應,還是王爺眼光獨到,老奴派去侍奉王妃的人都說,王妃為人親和,極好相與。”
殷珩道:“中午有沒有好好吃飯,胃口還好嗎?”
管家答:“照王爺定的膳單給王妃做的午膳,很合王妃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