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珩將她納入懷中,讓她靠著自己,低低地問:“先沐浴還是先用晚飯?”
孟娬一時沒回答。
她不是很有力氣沐浴,也不是很有力氣吃飯。
他俯下頭來,這次就著廊下的燈火能讓她清楚地看見他靠近時的模樣。
他微微偏著頭,氣息近在咫尺,眸色深得仿若盛了滿天夜色。她沒說話的空當,便又被他吻上了唇。
孟娬眼裡漫開星光,依稀看到他的喉結,隨著吻她的動作,在輕輕滑動。
他吻得溫柔,讓孟娬感到一股著迷的窒息。她忍不住,顫著手指尖,緩緩撫上了他的喉結。
耳鬢廝磨了許久,他才低沉道:“是你挑釁在先,正如你眼下這樣。”
孟娬慢慢反應過來,連忙收了收撫在他喉結上的手。
隨後他披衣起身,讓嬤嬤們先擺晚膳。
孟娬往桌前一坐,就看見麵前放著一碗補湯。
殷珩道:“說是給你喝的,多補補。”
孟娬看著那補湯,腦子都懶得轉,順口就道:“這種時候該進補不是你嗎,為什麼會是我?”
殷珩看了看她,道:“你確定需要我進補?”
孟娬冷不防撞上他的視線,意識到約摸又說錯話了,心裡頭怦怦跳,拿起調羹就舀湯來喝,改了改口又道:“該補的是我,是我。”
晚間,孟娬重新躺在床榻上,渾身酸懶。
雖然在飯點兒上被殷珩狠狠征討了一番,不過隨後進了食了沐了浴,換了身寢衣休息了一陣,便恢複了不少。
她精神不錯,一時了無睡意,趴在榻上,手指間掛著殷珩送她的那枚香囊,不厭其煩地摩挲觀賞。
她笑與殷珩道:“我想起以前,我娘要我在乞巧節那天練習穿針的時候,你來幫我,結果穿得比我還利索。眼下這針腳被你縫得這麼整齊好看,想必在那時就有了苗頭。”
床帳分挽兩邊,掛在銀勾裡。
殷珩落座在坐榻茶幾邊,小幾上還放著一些公文,他神態閒適,手裡一本本翻開來看。
孟娬在榻上翻身輾轉,一抬頭就能看得見他。他亦抬頭能看得見她。
孟娬又笑嘻嘻道:“殷武王,你說你拿針線做香囊時是何等光景啊。你做得比我還好,怎麼這麼厲害啊。”
殷珩隨手翻了一頁公文,頭也沒抬,道:“叫相公。”
孟娬橫躺著,雙腳朝裡,頭朝外,翹著二郎腿,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勾著。她半個頭仰在床沿邊,發絲渺渺往下淌,一雙倒轉的桃花眼裡星火繁綴,格外流光璀璨。
她半抬著手,袖角輕輕滑落,露出一截如玉皓腕來,指上掛著香囊來回輕晃,香囊穗子便在她臉上輕輕掃過,十分輕柔。
她道:“相公,你這雙手可挽弓禦劍,可鳴琴書畫,眼下還能穿針引線、縫縫補補,你讓我這女子可怎麼活啊。”
殷珩抬眼看了看她,見她這般愜意自在,不由得眉梢上挑,道:“你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