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珩將她擁住的力道緊了緊,在她耳畔低低道:“不是。如果是,那也是我心甘情願。”
孟娬道:“哪有人願意往自己脖子上套根繩子,再交給彆人牽著走的。”
現在想來,其實當初殷珩想與她在一起的時候,他所擔心和顧慮的比她多得多。他所犧牲的,也遠比她多得多。
殷珩道:“沒交給彆人,交給了你。”
孟娬愣了愣,隨之輕笑兩聲,埋頭在他衣襟裡,深吸兩口氣。
除了她,沒人再能讓他心甘情願地套上繩子。
孟娬道:“你這一路,萬一被人知道了行蹤,必然危機重重。加上你還要帶上七皇子,隻會更加不便,他若有個差池,你如何交代?”
殷珩道:“家裡一切安穩,他便不會出什麼事。”
她很清楚,殷珩是為了護住她和孩子,才拿七皇子掣肘。
孟娬道:“皇上隻怕氣得不輕,你敢這麼要挾他。”頓了頓,又道,“不過帶上他也不全無好處,起碼朝廷裡那些想要害你的人得悠著點來,要是不小心害了七皇子,皇上得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挖出來。
“但你仍要很小心很小心才行。我聽說金麟國的人有些厲害,還有朗國的人也不會很友好,若是叫他們發現了你的身份,聯起手來對付你,事情就不妙了。”
殷珩應她道:“我知道。”
孟娬又叮囑了他的衣食住行,後還想再多叮囑的,又意識到自己再說下去似乎真說不完了,便及時打住。
殷珩低低道:“彆擔心。”
孟娬道:“我不擔心,你有你的做事方法,我知道我說這些都是多餘的,可誰叫你是我相公,是嬌嬌壯壯的爹呢。”
殷珩分明感覺到她抱著他的腰又用了兩分力。
實際上她比上次送殷珩出征時還要擔心。
上次好歹敵人在明,身邊又有將士環繞。可這次不同,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她仰頭朝他笑道:“你也彆擔心,隨著以後我越來越老,我還會越來越嘮叨的。”
殷珩微微俯下身來,在她額上親了一下,道:“我聽著就是了。”
孟娬笑了笑,踮起腳便主動親上了他的唇角。
後半夜天還不亮,崇鹹便備好了馬。
馬蹄在大門前稀稀疏疏地響起,像是催人啟程的訊號。
殷珩的侍從全都整裝待發。
崇儀去到大門前時,天色灰青,天邊隱隱有一層淺淡的亮光,天幕中的月影很淡,星辰朦朧,崇鹹正在大門前整馬鞍,一身黑色勁衣,雷厲風行。
崇鹹回頭看見了她,神色莫名道:“王爺有令,你不能去,得留在王妃身邊。”
崇儀凶巴巴道:“啐,我不清楚麼,要你說!”說著就又轉身進大門了,可想了想,咽不下這口氣,又倒回來,走到崇鹹身邊,抬腳踢了他一腿。
崇鹹:“……”
崇儀本來也想來叮囑幾聲的,畢竟這麼多年的兄弟。可崇鹹一開口說話,她就想揍他。
臥房裡,孟娬站在殷珩身前,一如既往地,幫他整理衣袍。
她撫平他衣上的淺淡折痕,聽殷珩道:“我不在的時候,諸事小心。宮裡若來人請,你便推了,上麵也不會為難。還有,必要出門時,多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