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儀渾渾噩噩地想,外麵下著雨,空氣依然很濕潤,而他的吻也依然很熾熱。
“崇鹹……”她在黑夜中,輕輕叫他的名字。
那一聲輕喚,叫他如夢驚醒。他低喘著氣,及時撤離她的唇,埋頭在她頸窩裡。
他從未聽過崇儀用這般聲音叫他,好聽,像要喚他入魔一樣。
崇儀被他狠狠地擁抱著,快要喘不上氣來的感覺,卻不想他放開。她抓著他腰間衣裳的手,嘗試著鬆了鬆,順著他的腰,環了上去。
她飄忽而澀然道:“拔劍是我的本能,我怕我拔劍慢了,就會像我雙親那樣,死於彆人劍下。”
崇鹹嘶聲道:“對不起,往後我再也不會迫你卸下劍,再也不會。”
***
一夜雨歇,萬籟俱靜。
天色漸漸亮開,仍是有兩分青灰沉沉的。
青石板路麵的凹陷裡,攢著清亮的積水,倒映出一片灰色的天地。
屋簷瓦槽裡,一滴一滴悠然地淌著水珠,掉落在地麵摔個粉碎。那青石地麵卻因日久天長而滴穿出一個個的小孔。
早起覓食的鳥兒偶爾停留在屋瓴上,晃著靈活的腦袋四處張望,而後振翅飛去。
馬車車轍緩緩地傾軋而過,噠噠馬蹄踏著積窪處,積窪水麵上清晰寧靜的倒影頃刻被打破,變得渾濁。
馬車在一座宅子前停了下來,管家趕緊出門幫忙挽住馬韁。
車裡的人拂開簾子,彎身從裡麵出來,長腿跨下車轅。
他著靛青色衣袍,黑發束在腦後,膚若白玉,眸若水墨,眼底的淚痣多情,不是旭沉芳又是誰。
旭沉芳抬頭看了看自個的家門,而後邊抬腳走了進去,邊問道:“這陣子家裡邊都怎麼樣?”
管家應道:“一切都好。鋪子裡也都很順利。前兩日,各鋪的賬本都送了過來,老奴放在了公子的書房裡。公子眼下是先沐浴還是先用飯?”
後麵侍從負責把馬車裡的東西都搬進家門來,旭沉芳徑直往自己的院落走,管家就又道:“對了,老奴往那邊傳了信兒,夏夫人他們都知道這兩日公子會回來。王妃說,待公子回來以後,得看個日子呢。”
“看日子?看什麼日子?”
管家道:“正式收殷小姐和殷小公子做義女義子的日子啊。”
旭沉芳愣了愣,旋即大步進了自己院子,推開書房的門便進了去。
管家在門邊道:“公子還沒說是先沐浴更衣還是先用飯呢。”
門裡傳來旭沉芳的聲音:“公子我要先看日子,把黃曆拿來,一會兒再去請個先生。”
這長途跋涉一回來,也沒歇口氣,便緊趕著選日子,管家也很無奈,搖頭輕輕歎息一聲,隨後也隻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
眼下他雖是輕車從簡回來的,不過隨後的貨物都在未來十天半個月裡分批進入各個店鋪。他在這期間裡置辦了數條運貨渠道,有從外地運貨到京的,也有從京城運往外地的。
***
殷憐的頭發比周歲的時候又長長了一些。先前是紮了兩個小髻,眼下孟娬給她梳頭時,可以編成小辮子了。
一大早,兩隻便醒了。
窗外的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青瓦屋瓴、綠梢枝頭,皆是一副熱鬨環繞光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