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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之後,沒有人怨過他,大家都不分白天黑夜地到處找人,哪有時間來相互怨懟。
正是因為沒人責怪,他內心裡才感到萬分自責。
明雁君什麼也沒多說,坐了一會兒,撐著椅把站起來,聲音嘶沉道:“我再去找找。”
可眼下到處都黑燈瞎火的,去哪裡找?
親兵勸道:“大小姐先休息一下吧,眼下還有一個半時辰就天亮了,等天一亮再出發。其他兄弟正帶人在外搜尋,天亮以後便會回來與我等輪換。”
明雁君一直繃緊著神經,她對這裡不熟悉,就算出去找也不知該從何處找起,她得等外麵的兄弟們回來,互通了消息以後再出去。
遂明雁君隻能先留下來,她強迫自己進食,然後睡覺休息,等天一亮,她才有足夠的精力出去尋他。
隻是,她去到臨時安排的住處,躺在床上,繃緊的心神卻一絲一毫都不得放鬆過。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放不下。
她便睜著眼睛,等著天亮。
後來她起身,叫人拿了這鎮子周圍的地圖來,先捋清楚這方圓百裡的地形。
等她基本了解完過後,天色也已經開始發白,逐漸亮開了。
沒過多久,外麵夜巡的士兵們便回了來,依然沒找到秋珂的蹤跡。
兩撥人馬輪換過後,明雁君安排好士兵和鎮民繼續去打撈水上死物,隨即也帶人往外尋找。
她沿著河道一直往前走,也不知自己走了有多遠,抬頭看見遠方的天與茫茫山色相接,河流不知要奔流往何方。
她心神有些恍惚,除了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與心跳聲以外,仿佛還聽見秋珂的聲音。
她茫然四顧。
秋珂的聲音在她耳邊笑語喚道:“雁君。”
明雁君騎馬往前跑,一邊跑一邊找,可是找了很久,都找不到。
她喘息著,倉皇地看著四處一片水渚與原野,喃喃道:“秋珂,你在哪裡?”
***
下午時,一個中年男人,大概有四十來歲的光景,穿著一身布衫,渾身是泥,手裡杵著一根木棍做柺杖,約摸是走了很遠的路,他的鞋積了泥,正在積水窪地裡蹣跚慢行。
他時不時抬頭看看前麵,隻見除了山就是水,除此以外什麼都沒有,不由又埋頭走一陣。
他都快走了一天了,連個人影都沒見到,也不知還要走多久。
後來,他聽見馬蹄聲,頓時如遇救星一般,眼神亮了起來,精神勁兒也提了起來。
他連忙抬起頭,看見遠處有人騎著馬,正往另個方向經過。他想也不想,當即抬腿去追,一邊一瘸一拐地跑一邊揮手叫道:“前麵的人——等等——前麵的人——”
剛一叫喊出口,這中年人腳下一滑,冷不防就摔倒在了泥漿裡。
也虧得騎馬的親兵耳力甚好,隔著老遠的距離聽見似乎有人聲,不由勒馬停了下來,回頭往後望。
結果人沒看到,倒看到泥漿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打滾兒。
親兵驅馬走近,再定睛一看,竟是個活生生的泥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