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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珂頓時臉色大變。
他出聲阻止她、嗬斥她,甚至是命令她罵她,她都不為所動,手裡拖著一塊木板,堅定不移地折回來。
她快速回到秋珂身邊,用木板從他的後背和廢墟之間費力地穿過去。
秋珂在震耳欲聾的坍塌聲裡氣急敗壞地衝她吼道:“你走啊——滾——”
在明雁君的印象裡,好像秋珂對她總是一副很好的脾氣,從來沒有發這樣大的火。
可她顧不上了。
她雙手抬著木板,卯足了勁把他身上壓著的重物全部撬下去,喉嚨裡翻滾出一道固執的哽聲:“我不滾。”
她一邊用力,一邊咬著牙緩緩道:“彆以為你能騙到我,我要是滾了……你就真的一輩子不會理我了……”
她運足了渾身每一絲力氣,“啊”地發出低吼,像絕境裡的野獸發出的低低咆哮,硬是將他背後的廢墟撬得鬆動,“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就是,你我一起被埋。”
秋珂瞠著眼。
秋珂倏地雙臂撐著木板,也開始極力往上推。
明雁君四下慌亂地摸索到一根斷梁,立刻拖過來,撐住傾斜的木板。
當她費儘千辛萬苦,終於把秋珂從廢墟裡解救出來時,兩人已經來不及再往外跑了。
那巨響聲和吞噬的聲音從頭頂如悶雷一樣蓋了下來。
秋珂將狠狠她抱進懷裡,周遭一片黑暗,瓦礫和土石擊在身上痛得麻木,所有感官都在一瞬間被抹去。
明雁君緊緊埋頭在秋珂懷裡,從她跑回來的時候,或許她就已經知道,這一趟是有來無回了。
可那又怎麼樣呢。
如若真的可以丟下他的話……她還大老遠地從京城跑到這裡來乾嘛呢?
不就是為了找到他麼。她又怎麼可能會丟下他呢。
她發現,其實死亡遠沒有人們所想象的那樣可怕。起碼在這一刻裡,遠比要她獨自去逃生更讓她安心多了。
“秋珂。”她呢喃著喚他。
她聽見他在她耳邊答應:“我在。”
這句回答,刹然觸碰到了她心底裡最柔軟的某個地方,讓她覺得身體上的一切傷痛都不是痛。
心口的那個地方痛起來的時候,才要命。
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感覺?
在看見他出現在自己身後、替她擋下一切危險的時候,在看見他嘴角溢血卻非要叫她走的時候,她感到痛極了。
現在好了,她不會走,他也還在。
她真的一點都不怕。
吞噬一切的黑暗漫上來,再也揮之不去。
逃生出來的村民不敢回頭看,他們隻能奮力地往前奔跑,稍慢一步的便會被廢墟掩埋。身邊一同逃生的人一個一個地減少,誰也顧不上誰,直到最後,連跑在最前麵的最後一人也逃不過猛獸的侵襲。
他終於絕望地回頭看了一眼,隻見猛獸張開了血盆大口,他都來不及大叫一聲,瞬時被猛獸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