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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珂抬手,指端有些涼意,撫上她的臉頰,將那麵粉痕跡拭去。
他知道,無論如何都趕不走她了。
明雁君把小桌搬過來,安放在榻上。她和秋珂對坐而食。
秋珂拿了筷子,夾了一根有小指粗的麵條,吃了一口。
明雁君一直緊緊地看著他,問:“怎麼樣?”
秋珂看著被他咬斷的麵條的橫截麵,還有夾生的痕跡,不由澀然,道:“很好吃。一嘗便知是你做的。”
說著,他又吃了下一口。
每一口對他來說都異常珍惜,宛如在吃山珍海味一般。
明雁君見他這般愛吃,也就放了放心,說明自己做得還不錯。
而她早就餓了,便挑起自己碗裡的麵條,低頭也吃了一口。
然她嚼著嚼著還沒等咽下去呢,先皺了眉,道:“你騙我,根本都沒煮熟。”
秋珂終於笑了出來。
他打算將自己碗裡的纖細一些的麵條夾進明雁君的碗裡——纖細一些的總是煮熟了的——隻不過夾到半空中,還沒落進明雁君碗裡,便動作頓了頓,歎道:“罷了,這個我吃過的,不能給你。”
明雁君問:“為什麼你吃過的不能給我?”
秋珂道:“我生病了。”
明雁君道:“方才我親都親過了,還怕區區幾根麵條麼。”
秋珂:“……”他很有些無奈,看了看她,“你何時如此大膽。”
明雁君道:“此時。”
她一邊把自己碗裡的細麵挑出來給他,一邊又道:“還有你彆忘了,我之所以這麼大膽,都是你先招惹的。”
秋珂便動筷把自己碗裡的粗麵挑到她碗裡。
等粗細都分開來以後,秋珂又端走了她的那一碗,把自己這碗細麵推給她。
明雁君頓了頓,大方地接過來吃了。
飯後,明雁君又去給他煎藥,一點也不含糊。
她照例把先前挖來的一小段人參放進湯藥裡一起熬煮,熬好的藥端給秋珂服下,而後又燒水來給他擦身。
擦完身後,他身上的傷還需得換藥,一晚上她進進出出,都沒得消停過。
在給原本的舊傷上完藥以後,她又去找了藥材來舂細,拿到秋珂麵前來,一手輕輕撥開他的衣襟,小心翼翼地將藥泥敷在他胸膛上的紅疹處。
她認真敷藥時,秋珂便一直半低著頭看她。
明雁君用指腹把藥泥抹勻並輕輕壓平,道:“這是大夫之前給鎮民用的外敷藥,對於初期的症狀有延緩之效。內服湯藥等會兒我再熬。”
秋珂道:“若是有徹底的治療辦法,大家又何必撤離,鎮上又何必有那麼多人藥石罔效。”
明雁君頭也沒抬,回他道:“我不會放棄的。”
秋珂默了一會兒,低低道:“待我病情加重,也會如他們一樣,皮膚潰爛,精神失常,我再也不是本來的樣貌……”
明雁君打斷他道:“我隻知道你是秋珂,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