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的繃帶都已經浸濕完了。換好衣裳後,便又露出肩膀的部分,他動手解開了她的繃帶,看見傷口鮮血淋漓。
他沉默著,眉頭也一直擰著,手上的動作井然有序而又極其溫柔地幫她清理血跡,重新上藥包紮。
孟娬昏沉之際,已經沒有什麼知覺了。
等他做完以後,他哪裡也不去,便一直坐在床邊守著她。他輕輕握著她的手,抵在自己的額頭上,也不知是在對她說還是在對自己說,道:“會沒事的。”
孟娬總是很相信他,好似依稀聽見了,緊蹙的眉頭漸漸地鬆了開來。
在殷珩的記憶中,他的女人總是積極向上、遊刃有餘,她從來沒有這樣子慌神和淩亂過。
而今她卻傷成這樣。還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為了護孩子。
孩子就是心頭肉,是她拿命也要去護住的寶貝。
可這個女人,大抵還弄不清楚,她在他這裡,又意味著什麼。
歲月流長,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這樣恐懼失去。不僅懼怕失去阿臨,更懼怕失去她。
殷珩低聲地對她說道:“隻有你好了,阿臨才能好。將來你才能看著他長大成人、娶妻生子。”
孟娬閉著眼,眼角無聲地溢出淚痕。
她後來真睡著了,在殷珩的陪伴下。她手心裡隱隱有他的溫度,她能感覺到他就在身邊,不曾離去。
等她一覺醒來,睜開眼時,看見他依然在側。
殷珩道:“餓不餓,我去給你拿吃的。”
孟娬點頭。
殷珩便起身出門去。她看著他的背影,衣上折痕明顯,袍角血跡點點,都沒來得及換。
崇鹹和崇禮已在院中等候。
見他出來,兩人跪地稟道:“屬下一路去追,可放箭之人似乎很清楚我等的追蹤手段,最後被他給跑了,請王爺降罪。”
殷珩沒說什麼,隻一麵讓嬤嬤去準備吃的,一麵讓管家過來,吩咐好應付宮裡邊的事。而後他又拿著吃的回房間了。
當前什麼事都不如給孟娬解毒重要。
往後的一些天裡,殷珩什麼都沒管。他就隻守著孟娬。
管家對外宣稱,殷武王和王妃傷心過度,不願麵對孩子死訊,宮裡的那兩具焦屍,還是管家帶著人含淚去接回來的,而後又在王府掛白綢點白燈,籌辦喪事。
然而老柴那邊照方子配出來的藥,給孟娬服下以後,並不見多大的效用。
孟娬的毒仍在持續擴散深入。
後來孟娬醒著時,也去藥房裡看了看。不論是她還是老柴,配製出來的藥,大致藥氣與先前殷臨所服的差不多,可總又不完全一致。
孟娬和老柴總結出了原因,因為少了藥引。
他們都不知道,解藥裡的這味藥引究竟是什麼。
孟娬在藥房裡做了多番嘗試,都失敗了。
短短兩天時間裡,因為毒素擴散,使得她迅速地憔悴下來。在昏黃的燈火下,可見她的臉色有些發青,她手裡分辨著藥材,忽而眼前一陣發花,桌案上的東西不慎被拂落了一地。
她感覺自己身體輕飄飄的,仿佛變得不是自己的。她眼睜睜看著自己往地上倒去,也無法控製。
心裡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她沒能倒在地上。殷珩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後,她倒進了他的懷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