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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麟已經侵占了大殷北境以南相當一部分的土地,破獲十數座城池。兩軍處於相持不下的階段,轉眼間就又是數月。
隻要金麟不主動出擊,大殷的軍隊根本就不敢貿然進攻以奪回丟失的城池。
眼下軍隊糧草不足,士氣低迷,而對方金麟不僅有雪狼還有前殷武王,他們如何能與之抗衡?
城樓上每日都有不少士兵打起精神來放哨,並且城樓上埋伏有精銳士兵,箭支投石等禦敵器械都準備齊當。
殷武王妃的屍體掛在城樓上,大殷這邊就等著以此把殷武王引過來,好趁機擊殺他。
隻是,士兵們等了這麼久,始終沒等到他出現。
放哨的士兵低頭往外邊城牆看了一眼,看見那破敗的裙角飄飄蕩蕩,不禁道:“等了這麼久都不見動靜,大抵是不會來了。”
另一個士兵壓低聲音道:“那金麟女王,貌若天仙,又能征善戰,說實在的,她若是看上了你,難道你不想去做她的裙下之臣?我要是殷武王,說不定我也不會回來了,這一具骨骸乾屍,哪比得上金麟的尤物。”
另有士兵憤憤地罵道:“啐,虧他還曾是大殷的殷武王,如今怕是都忘了自己姓什麼了!他拋棄發妻,逆君叛國,本就是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之輩!這種人,當人人得而誅之!”
不料後來,金麟再度發動猛攻。
攻城那日,是殷珩第一次站在金麟那邊,出現在世人眼前。
寒風獵獵,千軍萬馬在廝殺呐喊,無人看得清他臉上表情。
他一箭射下了城樓上高高懸掛著的繩索。
隨著那具輕飄飄的華裳裹著屍首從城樓墜下時,他於亂箭飛矢中遊離,在那屍首墜地前一瞬,將她納入懷中。
他像從最遙遠的地方而來,不知穿過了多少個黑夜,仿佛終於到達了目的地,迎風的衣袍也在那一刻緩緩地靜止下來。
懷中,那是孟娬的衣裳。
可如今他抱住的,卻隻剩下一具白骨。
他臉色透著一種不正常的蒼白,仿佛下一刻便會隨北境以北那漫天的白雪一樣,化透明了去。
他將女屍收緊在懷,身軀繃緊到了極致。緩緩俯下頭去,垂著的眼簾輕顫。
忽而氣血翻騰,他控製不住,嘴角溢出了血絲。
在這片燒焦的土地上逃竄的邊境將士們,後來皆以為,把殷武王妃的屍首掛在城樓上示眾以振奮三軍的做法,是一件錯誤得不能再錯誤的事。
至此,一直沒露麵沒回應的殷武王,徹底歸入金麟那一邊,率金麟軍隊一路南下,直打猛攻。
金麟戰無不勝,如同猛獸,一下便將大殷土地撕出一道巨大的豁口。
大殷皇帝聽說殷珩已帶兵攻打而來,朝堂上君臣都十分恐慌。
徐首輔搖頭歎息,當初先帝不容殷武王的金麟血脈,為逼其回京而對其家眷趕儘殺絕,而今他最擔心的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殷容恐慌之餘,又不得不立刻下令,把抵抗朗國的軍隊迅速抽調去全力支援北方。
好在如今黎國肯施之援手,把朗國死死拖住了。黎國此次出兵打了朗國一個猝不及防,朗國不得不調回進攻殷國的士兵來抵禦黎國,如此殷朗邊境才得以喘口氣。
比起北方的戰事緊急,殷朗邊境已經算不得什麼了。
隻是糧草仍是一大問題,國庫已經拿不出多餘的錢財來,加上戰士死傷無數導致兵力不足,殷容唯有強行征糧征兵以供軍需。
大殷各處,不管是戰火蔓延之地,還是京城原本的繁華之地,皆一片蕭條、怨聲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