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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雁君不在。
她若是在就好了。
除了崇儀,黎煥就視她為畢生摯友,苦難的時候兩人一起扛,現在自己苦儘甘來,多希望有她在身邊。
可黎煥又擔心她若是看見自己和殷珩在一起了,會不會憶起故人?她不想她再添任何多一分的痛苦了。
黎煥便想,外麵天大地大,她在外飛,不回來也好。
黎煥也不是沒試過給她寫信,她林林總總地寫了好幾封,可是卻不知要寄往何處。
後來她還是讓崇儀把那些信寄了出去,一封寄去江南,一封寄去大漠,還有一封寄去朗郡邊城等地。
那些地方都是明雁君曾與她說過的將來要去的地方。
不過那些信分散到了五湖四海,大抵是流散了,可能明雁君一封都沒收到。
但那也沒關係。信上始終承載著黎煥的一份寄托,不曾流散。
崇儀風風火火進房裡來,向黎煥稟道:“郡主,殷容死了。”
黎煥聞言,並沒有詫異的神色,隻道:“是王爺讓崇鹹來告訴你的?”
崇儀點頭道:“是。”
黎煥什麼都沒多問,道:“我知道了。”
殷國自幼帝登基以後,殷容便成了廢帝。但他卻在那場宮變中苟延殘喘地活了下來。
後來他被貶去了一個偏遠的貧瘠之地無人問津,任其自生自滅。
現在他死了,好像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
黎煥也早已料到了這一結局,她甚至都不用問,他是怎麼死的。
婚禮前夕,黎煥終於收到了明雁君寄回來的一封信,她將這當做是一份特彆的結婚禮物,是從遠方捎回來的一份慰藉。
明雁君在信上說她去過了什麼地方,她簡單地向黎煥形容當地的風土人情等。原來她已經從當地百姓們口中得知了黎煥與殷珩的婚事,隻無法趕回來,便在信中送上祝福。
黎煥看了高興,生怕她在一個地方停留不了太久,當天便給她回了信讓崇儀匆匆寄出去。
崇儀回來的時候,不想恰好碰上旭沉芳,便帶著旭沉芳一同回郡主府來了。
正趕上黎煥對鏡試妝。煙兒和皇後身邊派來的巧手宮女一起給黎煥試嫁衣、挽紅妝。
彼時旭沉芳站在門口,抬眼便能看見她穿著嫁衣坐在妝台前,白潤如玉的麵龐上,正描眉點唇。
黎煥抬眼也看見了他。
兩人的視線對在了一起,如水遇上墨,沒有綿綿情意,卻也渲染無聲。
自從殷珩與她重逢以後,他幾乎再沒出現在她麵前過。
黎煥不想對他抱以歉疚,她知道他一定不想自己歉疚。
此時看見他,黎煥恍如闊彆已久,可明明他們就生活在這一座城裡。她一時不知該用什麼樣的感情來麵對他。
可她也隻是茫然了片刻。
隨後她與旭沉芳相視而笑,皆是釋然。
他是她的至親家人,是她的兄長摯友,她為什麼要感到茫然和無措。
旭沉芳挽著手倚在門邊,笑道:“你著紅妝的時候,不說傾國,可也是傾人心的。這樣挺好。”
是挺好。他總能第一個看見她這樣美麗的模樣,雖然她這樣美麗都是為了彆人。
黎煥笑著笑著,眼眶有點熱,她垂了眼應道:“是麼,那就承你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