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新帝不過是運氣比自己好,身邊有個殷珩撐著罷了。
殷容一被廢,他的母後自然也成了殷國的廢太後。原先的蕭太妃名正言順地成了新太後。
關於這母子倆的去處,有朝臣建議把他們軟禁在京城,也有朝臣建議把他們貶為庶人驅逐。
新帝去請教攝政王,最後攝政王一句話,將遙城做為殷容的封地,母子倆遷往遙城居住,永世不得踏出遙城半步。
攝政王下的決定,朝臣們無可反駁。
那遙城在何處?
乃是殷國西南邊一個偏僻貧瘠的地方。
殷容做皇帝時聽都沒聽過這樣一個旮旯小地。
等到了遙城以後,殷容發現這裡沒有錦衣玉食,也沒有奴仆成群,就連分配給他的宅邸都破破爛爛、久未修繕。
負責看守他和廢太後徐氏的衛兵倒是齊備,府裡的下人隻有寥寥數幾。
殷容和徐氏都是過慣了奢侈生活的,哪受得了這種苦,於是徐氏把諸多不順都發泄在下人頭上,以至於沒過半個月,零星幾個下人都跑了。
最後徐氏還得自己燒火做飯洗衣,殷容什麼都不會做,她這個當娘的也得從頭學起,還要照顧兒子的飲食起居。
而殷容從來不會沾庖廚之事,閒來都是看書吟詩品文章,做一些以往徐氏最引以為傲的文化才學之事。
徐氏在灶前不知被黑煙嗆哭了多少次,而她終於也明白,當年徐首輔為何對殷容都那般恨鐵不成鋼了。
當初徐首輔說得對,兒子是她養的,也是她教的,而今淪落至此,她哭著也得繼續養下去。
而殷容壓根不懂生活的艱辛,他隻當自己退而求其次,隻要有人給他洗衣,有人把飯菜端到他麵前,他覺得落魄也就落魄些,詩詞文章也都是苦中作樂。
是夜,殷容剛熄了燈睡下。
忽聞外麵有動靜。起初殷容還以為是賊,可轉念一想,這府裡如此窮酸潦倒,怕是連賊也不想來光顧。
今夜月光皎潔,猶豫之下,殷容還是披衣起身,出門來看。
然而,當他剛一打開房門,抬眼望見院子裡的人影時,整個人渾然震住。
他幾乎以為自己恍在夢中。
隻見那月色下,女子著一身乾練衣裳,長發高挽,利落乾脆、英姿颯爽。
他以為回到了從前在皇子府時,她在東院裡揮著凜冽長槍的光景。還以為回到了從前的京郊大營裡,她挑揀著武器認真與士兵們操練時的光景。
不管過去了多久,她都是他記憶中無數次所回憶起的模樣。
殷容瞠著雙眼,從喉嚨裡翻滾出一個名字:“雁君……”
他反複確認,他沒有看錯,此刻出現在他眼前的女子確確是明雁君。
明雁君正把一杆杆長槍一字排開,豎著插在他院子裡的地麵上。
隻是殷容無心去注意,那些紅纓長槍都是從把守周圍的衛兵們那裡弄來的。
明雁君每插一把在地上,那紅纓槍頭都在微微晃動,於月色下反射出銀冷的光輝。
“雁君,真的是你嗎……”殷容喃喃著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