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無情頓了頓,伸出了手。
兩人蹲在房梁上嗦糖,過了半響,皇帝這兒的暗衛首領也湊了過來,厚著臉皮要糖吃。
於是鬼無情被夾在了中間,一左一右都眼巴巴等著他分糖。他給兩位同事一人一粒,自己多含一顆,很快就把糖豆分完了。
禦南王和皇帝還不知道自己的暗衛首領,正在他們頭頂上公然分糖。
太後是他們的生母,母子之間的感情極為深厚,此刻兩人都忙著哄太後開心,全然不曾注意旁的動靜。
先帝隻有太後一位發妻。他皇位來得不正,剛稱帝時,也有人上折子叫他招選秀女,但被先帝以他年紀已大為由推辭了。
太後先後生育了皇帝與禦南王兩個兒子,身子卻也因為生產壞了底子。她如今不過是五十餘歲,但此刻頭發卻已經是灰白一片,雖然皮膚養得極好,但是還是多了一股蒼白之氣。
太後被皇帝哄得開心極了,禦南王就在一邊悶著吃點心,皇帝也沒忘了一邊兒苟著的弟弟,時不時把話頭拉到他身上,還道:“阿絕再過幾年,都要而立了。還不準備尋個王妃麼?”
太後聽了自己最為關心的話題,頓時便精神了許多。她憂慮道:“你也說說你弟弟,我上次問他,他說他有個喜歡的,可我問是哪一家的姑娘,他又一直不說,可真真是要急死我了。”
禦南王一聽到這個話題,頓時感覺口中的點心都不香甜了。他皺著眉頭用了口茶水,將點心咽下去了,便道:“這話怎麼又說到我身上了,母後有看著我的功夫,還不如多看看皇兄。他宮中這麼多妃嬪,可彆把他給榨虛了。”
皇帝挑眉看他一眼,絲毫不把他這話放在心上。果不其然,太後也不上心這一茬兒,她皺著眉頭,道:“你皇兄這兒有我看著,你就彆瞎操心了。倒是你,這麼多年連個侍妾都不收。我本以為你是好龍陽,卻也不見你身邊有什麼貼心人。你真是青年時,火氣大,怎麼能沒人陪著呢?”
皇帝在一邊悠哉悠哉含笑看戲,禦南王卻被太後說的夠嗆。他道:“………母後彆說了,我等到有看上的人,自然便會收的。”
太後一聽便知道這是他的托詞,皺眉道:“你也隻是嘴上說得好,我可不能再信你的話了,你皇兄今日也在這兒,你便直接與我們說了………”
太後說到這兒,話語一頓。她看看左右,侍奉的宮人便乖覺地退下了。
太後方才繼續道:“直接與我們說說,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鬼無情坐在房梁上看著皇家催婚現場,不由生出一點同情心緒來。他這幾日都要留在皇帝這兒辦事,因此也不怕禦南王會遷怒與他,隻興致勃勃地看著熱鬨。
禦南王被兄長和母親催的頭疼,隻道自己心中有數,太後見他怎麼都不開口,猶豫一二,方才道:“幺兒,你實話與我說,你看上的姑娘——可是哪家的婦人?”
皇帝一聽這話,差點沒有忍住笑出聲來,禦南王更是驚愕又羞惱,他怒揭了這一口憑空落下的驚天大鍋,羞惱道:“母後您彆亂猜!”
太後道:“既然不是他人婦,你又為何不肯說呢!這話我也催了你兩年多了,你一直不說………”
禦南王簡直如坐針氈,他道:“不是不說——”
太後見他說到一半卡了詞,更加猶疑:“如今殿內也隻我們幾個,你到底擔心什麼呢!”
——這可不是隻有他們幾個!
還有隨身的暗衛們一直待著呢!
禦南王有苦說不出,一時之間猶豫不決,思來想去,還是怕自己會傳出什麼“好人婦”的名聲來,勉強道:“是因我喜愛的那人,是個男兒。”
太後:“原來隻是個男子。他年歲如何,可是有妻室了?”
禦南王好不容易鬆了口,再說其他的事來,也便沒有什麼負擔了。他心中生出莫名期望來,乖乖回道:“他如今二十有一,也未曾娶妻。”
太後道:“既然他未曾娶妻,你為何又不與我說呢!”
她對於禦南王的取向問題,表現出了河海一般的寬和心懷,全然未曾對禦南王有任何斥責,隻道:“你既然喜歡,母後自然也不會攔你,你莫要擔心什麼。他這般年紀都未曾魂娶,應也是個有龍陽之好的孩子。他父母若是不願,我便召他們進宮來,細細說一說你們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