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無情突如其來的冷漠, 直叫玉妃懵了一下。
但也隻是一下, 她就反應過來了——這應該是鬼無情故意的舉措。
於玉妃而言,鬼無情不像是隻想要“世間隻要我一個主角”的,對老鄉抱著極大惡意的穿越者。他之前於玉妃自個兒,一直是頗為溫和耐心,甚至帶著點兒縱容的。
——畢竟不是每一個人,在被人砸了好幾下東西之後,還是能溫和淡定, 一點兒脾氣都不曾有的。
就算那會兒, 是因為玉妃被他弄哭了,但細算起來, 她哭得全然是毫無道理的。
玉妃腦子轉得也算快, 她隻將以往諸事回憶一遍,在心中道:他做什麼呢,竟要這麼小心?
玉妃下意識地看了眼他們周邊情景, 全然未曾發現什麼怪異的地方,看著也不像是有人能偷聽、偷看的。
但她不知道的,不一定就不存在,因而玉妃頓了頓, 就悶了聲,一句話也不說了。
鬼無情出了宮,便正見一輛馬車等在宮門前。
這是皇帝之前安排下去的, 鬼無情心裡也有數, 他叫玉妃上了馬車, 自己坐在前邊兒趕車,等到他們慢慢地遠了,玉妃才小心地揭開一點兒簾子,道:“鬼大人?”
此刻他們身邊,也還是墜著些皇帝派來的人,但他們離得遠,鬼無情也就能說些話了。
他道:“之前有人窺探,對不住了。他們如今也還跟著,但離得遠,你直接說吧,聲音低一些便是。”
玉妃這才明白過來,她不由感慨一聲,在心裡對攻略係統道:“你說的沒錯,我老鄉真的好溜啊——”
一邊詢問道:“你和那位說什麼啦,我聽著怎麼好像要搞我?”
她大大咧咧,毫不防備,鬼無情聽得有些無奈,他道:“那隻是騙他的罷了,我遇到了些事,預備離了這兒。你處境危險,我來不得叫你挑選,此刻先帶著你走罷。”
玉妃懵了一下,她道:“嗯,嗯?怎麼個事——你是要帶著我跑路麼?”
她說到最後一句話,已經是壓低了聲音,鬼無情隻“嗯”了一聲,他道:“你我都有性命之憂,待會兒我說話做事,你莫要穿幫了,否則不好處理。”
玉妃連連應聲,她一路跟著鬼無情到了贏子臨府邸上,自己提著裙子跳下去,隻好奇地打量著周邊景象。
鬼無情在贏子臨這兒待了這麼長時間,來往仆從早就認識他了,諸人見了他,都附身行禮口稱“大人”,玉妃跟在後邊,感覺老鄉的逼格當真是又高又亮,叫她簡直有一種如在夢中的感覺來。
贏子臨如今應當還在其他地方,他府邸裡也留了些暗衛,鬼無情做戲就要做全套,先帶著玉妃見了這些下屬,下屬也很是與他這個上司長臉,剛剛見了麵,便齊齊跪將下來,口中道:“見過大人!”
整齊劃一,氣勢逼人,玉妃看著他們,隻覺得每一個身上都帶著血氣,一個個的,身上都帶著神秘的氣息。
她老鄉………是真的牛逼啊。
玉妃不由再次發出了感慨的聲音。
鬼無情被他誇得尾巴都快翹起來了。
他麵子上倒是很能裝,先冷著臉,叫了兩個暗衛,去與玉妃換身衣裝,又道:“再來幾個人,免得她會被人劫走。記得打扮普通些,待會兒與我一起出門。”
——與他們一起出門?
玉妃好奇得百爪撓心,她十分想要出聲問上一句,但又怕如今情形壞事,便隻能抱著滿腔好奇,跟在鬼無情身後了。
這兒的暗衛不知道宮裡發生的事情,隻好奇地看了玉妃幾眼,認出她是宮裡麵的那位娘娘,又驚又奇,卻也不吱聲,隻自己出來了十來人,換了打扮跟著。等到鬼無情一出門,便散了開去,一點兒行跡都捉摸不到了。
玉妃看得緊張又興奮,她覺得自己簡直像是進入了某種“錦衣衛”之類的電影,刺.激得不行,叫她很有一種當間.諜的興奮感覺。
鬼無情一邊聽著她與攻略係統說話,一邊警惕著周身的動靜。
隻看他如今的情景,就怕皇帝會察覺到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派人前來拿下他。鬼無情時刻不曾放鬆,隻一路目標明確,直往禦南王府而去。
——他想要去鬼無心那兒看一眼,再虛晃一招,拿些膏藥,等到臨走,他也自有法子,將鬼無心與他撇個乾淨。
鬼無情心裡的算盤劈裡啪啦地打,他與前朝勢力接觸時,時間緊迫,那人隻給了他一個地方,隻叫他到了那兒,便自有人接應他。鬼無情如今所做,卻是想要為自己多多爭取一些時間,等到皇帝反應過來,他早就跑得遠遠的了。
鬼無情擅長掩蓋行跡,因而也極明白時間對於掩蓋行跡的作用,他冷靜而理智,饒是有些對於同事、朋友的不舍,此刻卻也被強壓下去了。
再待下去命都快沒了,與諸人之間的情誼自然也就煙消雲散。他可不想整日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牢獄裡,許還要被做些研究,看看他到底為什麼一直死不了。
鬼無情清楚地知道被逮到的後果,但心裡卻還是沉著穩定的。贏子臨的府邸距離皇宮不遠,但也隻是不遠罷了,比不得禦南王出個門就能溜達到皇宮的程度。
鬼無情帶著玉妃走了些許路,半道上還見了幾輛馬車,嚴嚴實實,險些將路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