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秋染確信自己在表情沉穩的戰殿頭頂看到了失落的小烏雲。這位冰山殿下似乎很喜歡動物,但卻不太受小動物歡迎啊。
她忍笑道:“嗯,我自小動物緣就不錯。”
最誇張的一次是她去猴山旅行。那場麵,簡直跟美猴王歸山了一樣。漫山遍野,大大小小的猴子都頭頂瓜果懷抱花生,跟要上供一般浩浩蕩蕩地跟了她一路。
與旁邊緊緊拽著行李,害怕被猴子調皮奪走的遊客形成了鮮明對比。
正說著,他們抵達後山深處的獅園。
鬱秋染扒著欄杆,見到了戰沉朗喂養的獅子。
那是一頭體長達到三米,威風凜凜,體格雄健的成年白獅。它渾身的毛發像雪一樣潔白,沒有任何雜色。
夕陽給白獅鍍上了一層漂亮的金紅光暈。它正懶洋洋地趴在地上,鬃毛蓬鬆的大腦袋枕著前肢,張開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血盆大口中,鋒利的牙齒尖尖在落日的餘暉下閃耀。
戰沉朗介紹說它叫Leo。然後他準備帶著鬱秋染去拿喂食用的肉,結果一轉頭,發現她已經撒歡兒一樣地朝著Leo跑去了。
那纖細的身影像一隻天真柔弱的小羊,蹦噠著奔進了雄獅的懷抱。
戰沉朗:……
敖景羿跟他說鬱秋染在某些方麵極其缺乏警惕性,要他盯得緊一點,原來是真的。
鬱秋染盤腿坐在了Leo側前方。
Leo也有一雙燦爛的金色眼睛。它怠懶地轉過頭來,抬起眼皮審視這個不速之客。
臥著的雄獅跟坐著的鬱秋染一般高,可她沒有絲毫畏懼,反而興高采烈地跟它打招呼:“你好啊Leo,我是鬱秋染,很高興認識你。”
提著兩大桶肉走過來的戰沉朗,見鬱秋染在空中攤開手掌,像是想要Leo將爪子放上去“握手”。
他唔了一聲,道:“Leo不太親近生人。”
怕鬱秋染下不來台,他放下桶後又認真補充道:“首次見麵就能接近它,你是第一個。”
像敖景羿已經來過好多次,但每次Leo都會衝他拉粑粑將他熏走。
然而他話音剛落,就看到Leo低頭探究地瞅了瞅鬱秋染的手,竟真的抬起大大的前爪放在了鬱秋染手上。
鬱秋染一手托著它的前爪,按了按它掌心的肉墊,一手去摸它爪背上的毛毛,Leo居然也沒有掙脫。
它近乎是縱容的,任由鬱秋染又放下它的前爪,把臉埋進它蓬蓬的毛發中蹭了蹭,還讓她捏了捏它藏在那一大團雪白蓬鬆鬃毛裡的圓耳朵。
戰沉朗:……
他一邊沉默地給Leo喂肉,一邊看著雄獅寵溺地由著鬱秋染在它身上爬上爬下。
他觀察一人一獅同樣潔白的膚色和燦金色的瞳孔,覺得Leo像是在高興找到了一個同族兄弟。
說起來,雖然外表像單純纖弱的小羊,但鬱殿的本性,似乎更多帶有貓科獵食者的特點。
不知道戰沉朗在心裡給她蓋章的鬱秋染,快樂地擼了一會兒大貓,拿大梳子幫Leo打理好毛發。
期間她被飄飛的獅毛掃到鼻子,還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她轉頭看到了戰沉朗轉瞬即逝的淡淡笑容,心中不免有些驚奇。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戰殿露出笑容。
梳完毛,他們還要去山上鏟屎。因為雄獅的糞便具有刺鼻的味道和強烈的威懾意義,戰沉朗擔心驚擾到林中的小動物,會定期去清理。
他打開柵欄大門,Leo如閃電一般竄了出去,奔進林間不見了。
戰沉朗進一步跟鬱秋染介紹,Leo是他幾年前跟著家人去抽克比爾洲(又名抽卡必R洲),實地考察戰家在那邊的鐵路援助項目時,在野外大草原上救助的。
因為白獅毛發顏色異常,很難獨自在野外生存,他就將其帶回了國內。
Leo很乖,現在被他養在學院裡。但作為一隻天性熱愛自由的大貓,它需要定期跑到後山放風玩耍。
有時戰沉朗若沒有及時去尋它回來,玩到興頭上的Leo還會好奇地偷溜進學院內部。
好在放風時間多是晚上,它又自小被戰沉朗喂養,與人類比較親近,並不輕易傷人。
鬱秋染看著它在林間旋風一般飛奔的身影,突然聯想到論壇內的一個傳說:“聽說校內有傳言東宮花園附近鬨鬼,有同學曾在半夜看到林間一抹白影飄過……”
戰沉朗頓了一下:“是Leo,東宮花園晚上戒嚴也有這個原因。”
“而且,”鬱秋染聽見他語氣平緩地說道,“自那以後,阿羿就給全校各樓都定下了不得晚於10點的門禁,以免再引起類似的騷動。”
鬱秋染:……
為了東芒會遛獅,封禁一整校的人。不愧是你敖景羿!
*
在出發去山上鏟屎前,戰沉朗特意從櫃子裡找出一個防毒麵具,遞給鬱秋染。
鬱秋染看著麵具上劇烈突起的眼球和扭曲咧開的嘴巴,默默退了半步。
總覺得戴上這個,就會遭到詛咒,變成一隻目眥儘裂的變異青蛙。
太醜了太醜了!戰殿的審美有點不太行啊。而且他自己為什麼不戴?
雖然戰殿看起來像個老實人,但麵具醜到這種程度,鬱秋染不得不懷疑戰沉朗是想整蠱她。
她揮了揮手:“我以前也給貓鏟過屎,還算可以忍受,防毒麵具就不用了吧。”
戰沉朗聞言沒有再說什麼,隻默默地將麵具掛在了自己背包側邊。然後提起一個用來裝屎的大筐出發了。
兩人很快找到了第一處粑粑。
還沒有走近,鬱秋染就非常自覺地從戰沉朗背包上取下防毒麵具,表情沉靜地一把扣在了自己臉上。
醜算什麼!原來臭才是最不能忍的!
Leo,你長著一副小仙男的模樣,粑粑為什麼卻這麼臭!
戰沉朗默默看著她一係列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眼中閃過了一絲笑意。
鬱秋染戴上麵具後,才發現這麵具看似笨重,實質重量卻很輕,透氣度很高。而且不但把臭味完全過濾掉了,麵具內甚至還散發著淡淡的花香。
她有些驚奇地問道:“戰殿,這麵具也是你研製的嗎?”
戰沉朗一邊向著粑粑走去,一邊點了點頭。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麵具內置的香氛是阿澄的提議。他親手調製的。”
原來是花殿。她就說嘛,像戰殿這種連外觀都懶得設計的鋼鐵直男,怎麼會為了增置香味而花心思。
鬱秋染看著毫無裝備的戰沉朗麵不改色將粑粑埋進土裡,再利落地鏟到筐中,不由得對他比了個大拇指。
兩人一路鏟屎。期間跑出去撒歡兒的Leo還時不時地折返,圍繞著鬱秋染來回跑動。
在她第N次差點被Leo絆倒後,鬱秋染一把薅住了它歡快揮動的長尾巴,捏著它細長尾巴的末端炸蓬蓬的絨絨毛球,威脅道:“你再鬨我,我就要揪你尾巴了。”
Leo靈活地將尾巴從她手中掙脫出去,又甩過來在她的小腿上抽了一下,再次跑進林間不見了。
太陽漸漸西落,天邊隻留下一點泛紅的雲彩。一輪圓月慢慢顯現身形,高高掛起。
兩人返回獅園,吃過晚飯,打算分道揚鑣。
鬱秋染要回東宮花園補作業,而戰沉朗要去找Leo。
鬱秋染站在冷杉林入口,跟戰沉朗告彆:“戰殿送到這兒就行,接下來的路我認得,可以自己回去。”
然而對方微微皺眉看了她片刻,用眼神示意她自己摸摸額頭。
鬱秋染不明所以地抬手:“咦?”
這時,係統上線:【宿主,您介入關鍵劇情,被世界判定輕度OOC的懲罰下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