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秋染和敖景羿摔出來疊在了一起。鋪滿墊子的潔白羽毛被他們倒下的氣流一撲,紛紛揚揚地向上飄飛。
敖景羿感受到額頭上一點濕熱的觸感和她很近的呼吸,陷在羽絨墊子裡僵住了。
鬱秋染完全沒注意到他的不自在。
在圍觀眾人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她趁著大量撲起的羽毛姑且遮擋了大家的一部分視線,淡定地迅速從敖景羿身上爬起來。
因為墊子太軟,她坐起來時還不小心仰了一下,敖景羿下意識地伸手扶了她一把。
然後他又火速收回手。阿染的腰好細。敖景羿努力控製自己像往常那樣,維持住冷麵的表情。
兩人在羽毛堆裡並肩坐在一起,互相給對方摘頭發上落的羽毛。
鬱秋染看著敖景羿表情冷漠,但耳朵發紅,以為他是因為這個裝扮而感到彆扭。
她歎了口氣,既是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沒事,出都出來了。一輩子很長,很快就過去了。”
敖景羿瞅了她一眼,又迅速挪開視線。
直播彈幕密密麻麻地飄過。
【嗷我死了】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貓貓狗狗互相理毛嗎哈哈哈】
【剛才親到了嗎!】
【啊——貓貓打噴嚏,萌得我一臉血】
鬱秋染被細小的羽絨掃得鼻尖發癢,打了個噴嚏,激起了更多周圍的小羽絨。
她看見敖景羿眼中閃過笑意,哼了一聲,從場地裡撿起一片大羽毛,搭在敖景羿手臂上瘋狂摩擦出靜電,然後“叭”地貼到他額頭上
【貓貓果然很喜歡玩羽毛】
【還要去逗狗狗】
敖景羿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剛想伸手把羽毛取下來。鬱秋染就悄聲說道:“彆動,我剛才不小心在你腦門上啃了個牙印,用這個擋一擋。”
鬱秋染見他神色一僵,猶豫了一下,真的放下手,板著臉不動了,心裡暗暗忍笑。阿羿有些時候太好騙了吧。
【我剛來,敖殿腦門中間頂個羽毛是什麼鬼,賣萌嗎】
【哈哈哈鬱殿給他貼的】
【敖殿對著鬱殿是真的好說話,居然就這樣任由鬱殿鬨他】
【一片羽毛算什麼,鬱殿剛認識就能給他頭上戴小粉花了哈哈哈】
兩人在羽毛堆中排排坐,吃果果(不是)。
下麵的人群雖然沒辦法湊上來圍觀拍照,但場內距離中,也能把二人的神態看得相當清楚。
後排甚至還有未雨綢繆者,自己提前備好了望遠鏡,以便能更高清地看到鬱貓貓和敖狗狗。
台上兩人努力讓自己若無其事地跟對方交談,以此來逃避大家火|辣辣的眼神。
說著說著,敖景羿看見鬱秋染臉上沾的假胡子裡,有一根從中間被壓的折起來,變成了對鉤狀翹著,滑稽又可愛。
他笑著伸手去給她調整。鬱秋染不知道他要乾什麼,但也由著他在那裡按自己的胡子沒有躲開。
台下有同學看到了,忍不住扯著旁邊的人瘋狂搖晃:“啊啊啊狗狗幫貓貓捋胡子。”
因為過於激動,聲音太大,鬱秋染和敖景羿都轉頭看來。
他們不約而同地按了一下胸前的徽章,開啟擴音。
鬱秋染眼神炯炯:“我是獅子!”
敖景羿目光如炬:“我是狼!”
鬱&敖:這是我們最後的倔強!
在確定了無法逃脫的羞恥命運後,鬱秋染和敖景羿輪番上陣磨蹭花澄雅,最終將貓貓和狗狗換成了“獅子”和“狼”。
但從大家聽見他們宣言後的表現來看,更換效果似乎不大。
在眾人和歡呼和歡笑聲中,主持人開始走流程:“那麼有請敖殿和鬱殿站起來,跟我們第一名的小組成員逐個合照吧。”
鬱秋染和敖景羿都極其不情願,他們還想坐著蒙混過關。
可同學們已經看破了兩人的謀劃,開始齊聲高喊:“尾巴!尾巴!尾巴……”
在兩人的誓死抵抗中,花澄雅最終沒能按頭讓他們換上整套的毛絨絨服飾。
鬱秋染依然是歐洲宮廷風小王子西服,敖景羿是沉穩大氣的正裝西服,然後花澄雅在他們的褲子上縫了尾巴。
兩人站起來,看著同學們一個個興奮地眼冒綠光。
鬱秋染:“……總覺得這樣似乎更奇怪,還不如直接穿一整套賣萌的毛絨絨呢。”
敖景羿沉痛地點頭表示讚同。
事已至此,鬱秋染破罐子破摔,反而坦然起來。
她把綴在自己身後的尾巴拿過來瞅了瞅,獅子的尾巴是細細的,隻在尾巴末端炸出一個大大的毛球。
她捏了捏,感覺不過癮,轉頭盯上了敖景羿的尾巴。
狼的尾巴毛茸茸的一長條,蓬鬆又柔軟,看起來就很好摸。
她伸出魔爪。敖景羿一時不察被她揪住了尾巴,明明是假的,可他的耳根卻立刻燒起來。
他輕輕撚了一下有些發麻的指尖,悄悄往旁邊挪動,企圖把尾巴掙脫出來。
鬱秋染一把攥住了光滑的毛毛,跟著他小步往同方向挪動:“你再跑,要是被我不小心扯掉了,褲子可是會破洞的。”
敖景羿木著臉站那裡不動了。
鬱秋染滿意地開始擼毛。
冠軍小隊的五名成員走上台,在大家羨慕的眼光和陣陣的歡呼中逐個跟兩人合照,握手。
中間有一個跟蘇恬恬體型很像的嬌小女生大膽地提出要求:“鬱殿,我可以摸摸你的耳朵嗎?”
鬱秋染看見了她手上因為勞作而磨出的水泡,彎下腰說道:“可以啊,這幾天辛苦了。”
對方興奮地踮起腳尖捏了捏她頭上的圓耳朵。鬱秋染還抬眼看著她笑:“毛毛很軟吧?都是阿澄親手織上去的。”
女生被她用這樣從下往上看的無辜眼神盯著,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雙手捂著燒紅的臉激動得說不出話,隻能瘋狂點頭。
然後她轉眼看見了鬱秋染旁邊的敖景羿正麵無表情地垂眼俯視她,眼神犀利又冰冷。
她被嚇了一跳,甚至似乎眼花一般,在敖殿身後看見了凶戾齜牙的大黑狼虛影。
覺得自己仿佛被凶猛的獵食者盯上的女生打了個寒顫:戴上耳朵的敖殿變得可愛、溫和、好說話什麼的,果然都是錯覺吧QAQ
冠軍隊的最後一名成員是個體型強健的男生。他與兩人合影後,先向敖景羿表達了自己的崇拜之情。
然後在跟鬱秋染握手時,他鼓起勇氣,語速極快地說道:“鬱殿我喜歡你,是想叫你歐巴的那種喜歡。”
台下有同學發出一陣亢奮的呼聲。還有人高聲起哄:“叫什麼歐巴,直接叫老公!”
大家哄堂大笑,各種吆喝彙集起來的聲浪簡直要掀翻屋頂。
閃閃發光的鬱秋染維持著八風不動的微笑,從容淡定地回複道:“謝謝你的喜歡。”
然後這位男同學也被“大黑狼”虛影帶著殺意的銳利目光給唬下了台。
頒獎儀式在大家的歡聲笑語中結束,眾人依次離場。
鬱秋染直挺挺地向後倒去,成大字狀陷進軟軟的墊子裡,彈了彈。她長舒一口氣:“可算是結束了,我以後絕不會再穿成這樣了。”
敖景羿撥開空中被她撲起的羽毛群,在她身邊坐下來。他似乎發了一會兒呆,然後隨手撿起一跟羽毛,無意識地捏著羽毛尾部的短梗將其來回旋轉。
他看著鬱秋染在羽毛堆裡打滾兒,似乎對剛才男生的表白並不介意,忍不住問道:“你不反感男生喜歡你嗎?”
鬱秋染停下來,發現他似乎在糾結什麼,以為他被剛才的事驚到了。
她拍拍他的肩膀:“雖然異性戀是極大多數,但喜歡同性的人並沒有錯,平常對待就可以了。”
她從空中抓住一根飄飛的羽毛,也學著敖景羿捏住轉起來:“嗯,我覺得學院裡或許也有男生喜歡你。”
說起這個敖景羿倒很鎮定:“可能吧,反正沒人敢跑到我麵前說。”
鬱秋染大笑起來:“因為阿羿你對外氣勢迫人,太難以接近了。你沒發現嗎?校內明明是你人氣最高,但跑來跟你告白的人卻最少。”
東芒會的信箱裡偷偷塞進來的告白信,給敖景羿的占絕大多數。
但論起被當眾告白的次數,連最沉默寡言,對外以冰山著稱的戰沉朗也比敖景羿多。
更彆提相對容易親近的花澄雅和鬱秋染了。
敖景羿看著她輕鬆調侃的神色,突然鬼使神差地說道:“如果我說喜……”
這時,蘇恬恬出現在後門:“殿下,花殿下讓我來叫你們,晚飯做好了。”
敖景羿止住了被打斷的話,如夢初醒。
沒聽清的鬱秋染轉頭疑惑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敖景羿臉色發白。他頓了一下:“沒什麼,回去吃飯吧。”
兩人起身向外走。鬱秋染站在場地邊,拍打著身上蹭得到處都是的羽毛。
她抬頭看見蘇恬恬正眼巴巴地望著這邊,一副很想過來又不敢的樣子。
鬱秋染瞄了一眼從剛才開始就異常沉默的敖景羿,衝蘇恬恬招手:“蘇同學,你要過來合張影嗎?”
蘇恬恬十分驚喜。她有些難以置信地反問道:“真的可以嗎殿下?”
“沒關係的,你跟著阿澄為我們做晚飯,忙了一下午也辛苦了。”鬱秋染笑眯眯地示意她過來,讓她站在他們中間。
因為是自|拍,蘇恬恬個子矮,冷臉的敖大爺顯然使喚不動,所以鬱秋染伸手代勞。
敖景羿看著鬱秋染很自然地接過蘇恬恬的手機,另一隻手搭在她肩上湊近了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