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傳出去,不亞於一場三界混戰帶來的影響。
不說魔族和人族如何對待這條生命,妖族一旦知曉,必定是殺無赦,他們會擔憂兩族是否會因此聯合起來對付妖族,就算兩人為元啟唯二的大乘期,總有疏忽的一刻。
因此衡量利弊,這件事緘於兩人之口。
當然,最主要的是,一條有著魔尊和道尊血脈的小生命,這若是傳出去,兩人的桃色緋聞恐怕會滿天飛,一想到那個場景,兩人都不能忍受,自己跟死敵綁在一起被議論這種事。
不管是哪個種族,都有一個定律,修為越高者,越難以孕育子嗣。
哪怕隻是元嬰,也和道侶恩愛千年,也不一定能孕育出一個血脈,更彆說他們兩個沒有道侶的、離飛升僅有一步之遙的大乘期老祖。
不管有無私心,兩位老祖都不會放棄自己的血脈。
陸清予身為魔尊,性格乖張肆意,對於血脈沒有人族那麼看重,但這裡麵不僅有他的血脈,還有人族道尊的血脈。
如果將來這個小生命由他魔族養育掌控,成為魔族中人,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舍得對自己的唯一血脈下手嗎?
魔尊完全可以憑借這個後代,統治人族和魔族,甚至是妖族。
然而就如世人所說,兩人修為不分伯仲,不論何種比鬥,皆是五五分。
因此這八個月來,誰也擺脫不了誰,手中的靈蛋在兩人之間輪流轉。
短短幾個月,兩人交手的次數已經高過千百年來的交手次數。
直到一個月前,兩人都明白沒法獨占孩子,便坐下來談判,最終妥協,決定共同養育孩子。
之後,他們又為在哪裡養育孩子成長而產生分歧。
陸清予認為,他堂堂魔尊的孩子,當然要在魔界長大,而姚九霄則覺得孩子要在歸元宗才能好好養育,他的孩子,自然不能在魔界長大。
何況去了對方的地界,誰知道會不會反悔呢?他們互相之間並不存在信任。
又是誰也說服不了誰的一天,最後兩人各退一步,決定去兩界不沾的妖界等待孩子降世。
妖界沒有大乘期級彆的妖皇,不過統領妖界的五大妖王,有三位是渡劫期,大乘期隻有一步之遙。
為避免麻煩,最靠近大妖們的地盤他們自然不考慮。
最後他們選擇了妖族控製最薄弱,最遠離大妖的偏僻地界,一邊等待孩子降生,一邊養傷。
除此之外,兩位老祖還各自給對方下了禁製,將修為壓到築基期,偽造了妖族身份。
不過就算安定下來,陸清予也沒有放棄將孩子偷渡走的心思。
隻是每次都被姚九霄及時發現並阻攔。
而這一次,兩人的角色換了過來。
陸清予的視線落在姚九霄的手上,心道,人族,果然都是一群口蜜腹劍的小人,起碼他從沒掩飾過自己想抱走孩子的心思。
這個姚九霄,趁著他離開了一會兒,就暗戳戳的使壞,還好他回來得及時。
姚九霄的臉色更加冷峻,周身氣場更冷,沉默片刻,沉聲道:“歸元宗能給孩子最好的成長環境和教導。”
人族對魔族充滿仇恨,對那些半人半魔血脈的半魔人更加難以接受,不管身處何處,對於那些擁有一半異族血脈的半人來說,他們既不被人族接受,也不被魔族和妖族接受,隻能生活在三界以外的偏遠角落,苟且偷生。
姚九霄數百年前遊曆時,曾路過過半魔半妖組成的部落,放眼處貧瘠、殺戮、卑微如螻蟻。
他不似其他人那樣看到半魔人和半妖就喊打喊殺,但也是漠視,不歧視,也不憐憫。
如今他唯一的血脈,身上也是半人半魔血脈,他冷硬多年的心泛起波瀾,無法想象自己的孩子落到如此境地。
他再大公,也無法做到無私。
姚九霄不想自己的血脈活在他人的歧視中,也不想他成為肆意妄為一言不合就見血的魔族人。
如同陸清予一心想把孩子帶回魔界,姚九霄也想帶孩子回歸元宗,那是他的地盤,待孩子降生,他可以悄無聲息的把那一半魔族血脈封印住,並讓她在人族中平安快樂的成長。
這一切,有個前提,他必須擺脫掉陸清予。
陸清予嗤笑,“教成一個兩麵三刀的小人嗎?”
“歸元宗門人明公正道,君子風範。”姚九霄皺眉,為陸清予詆毀宗門而不滿,目光銳利的望過去。
君子?陸清予上下打量他,哼笑,“魔族中人性情直爽,敢作敢當,在本尊的魔界長大,自然能成長為心口如一的君子。”
不等對方說話,陸清予再次一問:“那這位歸元宗的君、子,你抱著本尊的孩子想去哪兒?”
姚九霄:“……”堂堂道尊,第一次做虧心事,還被捉個正著,他,無可辯駁。
靈蛋再次被放回榻上,兩人在屋外打了起來。
這回姚九霄理虧,對招間多有避讓,難得的,陸清予壓著他打。
陸清予心情大好,覺得壓著死對頭打,甚爽,可惜兩人的修為都被禁製,沒法給對方造成傷害。
誰也沒注意到,屋內榻上的靈蛋,瑩瑩白光閃了片刻,左右晃動起來,伴隨著哢嚓聲響,靈蛋表麵出現紋路,並發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與此同時,天地風雲變幻,異象叢生。
陸清予和姚九霄抬頭望天,不約而同停了手,身形一閃同時迅速衝進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