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陸夭夭抱起來,不想跟幼崽說這些汙染她的耳朵。
“我們追上去吧。”
跟著他們肯定能找到有人的地方,到時他們就可以問路了。
然而陸夭夭和沈長淵發現,前麵那波人和少年走的方向不一樣。
陸夭夭想了想,指著少年離開的方向,“跟他。”
少年走的路很偏僻,他一直走在霧障林裡,越走越偏,他穿過一個山洞,走過一段崎嶇的路,撥開重重藤蔓枝丫,最後出現在一個山坳裡。
山坳裡,高大粗壯的樹乾枝乾上,有一棟棟簡陋卻美觀的木屋和木洞屋,可以看得出來他們的主人十分用心打理。
這真是一個十分隱秘的地方,不走近看,根本看不出這裡有生靈居住。
陸夭夭看到樹乾被掏空做成窩的木洞,穩穩掛在樹枝上的木屋,似曾相識,好似看到斷屏群山的木屋一樣,心裡更加懷念。
少年出現的時候,一個身穿獸皮的男孩從木屋探出頭,接著跑出來抓住藤蔓迅速滑下來。
“阿木哥哥,你沒事吧?”
男孩看著十多歲的身高,他的頭上有一隻獸耳,身後的黑色尾巴同樣隻有半截,顯然曾經遭受過虐待。
他看到李木渾身是傷的樣子,眼中溢出霧氣。
李木看到男孩,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我沒事,小虎彆擔心。”
“我們快去看芊芊姐姐,我把藥帶回來了。”說著,他越過小虎,迅速往樹屋上去。
小虎擦擦淚,連忙跟上。
李木拽著垂下來的藤蔓三兩下上了樹,尚未走進木屋,就聽到一聲聲壓抑的咳嗽。
李木的腳步頓了頓。
“是阿木嗎?”
裡麵傳來虛弱的聲音,李木連忙把臉上的臟汙血色擦掉,才走進去。
木屋的床鋪上,躺著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子,她亦是個半妖,頭上一雙兔耳,因生病而毛發雜亂,無精打采。
她的身形消瘦,臉色蠟黃,唇色蒼白,顯然病了一段時間。
芊芊看到滿臉青紫的李木,頓時激動,“你是不是……咳咳回……李家了……”
芊芊蒼白的臉色因劇烈咳嗽而染上一層病態的紅色。
李木上前扶住芊芊,拍拍她的背。
芊芊蒼白枯瘦的手緊緊抓著李木,“不是答應我們不再回李家了嗎?”
芊芊一邊咳嗽,雙眸盯著李木。
“芊芊姐姐,你先彆說話,先吃藥。”李木從衣襟裡掏出一個瓷瓶。
“我不是說過了嗎?就算病死,你也不許去李家自取其辱!”芊芊看到李木身上都傷,更是心疼氣急。
李家是怎樣的豺狼之地,他們誰不清楚?阿木好不容易離開,如今又主動回去,還是為了討藥。
李木抿唇,“芊芊姐,你要讓我這頓打白挨嗎?”
芊芊又氣又急,最終沒有拒絕李木喂過來的藥。
她眼中含淚,“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李木應聲:“好……”
然而李木清楚,如果再有下一次,他還是會選擇回去。
隻要能救回芊芊姐姐,挨頓打算什麼。
李家唯一對他有點善意,他能要到治病丹藥的,隻有那位表小姐,所以他去求了,隻是沒想到被李程澤看到,這才有了這頓挨打。
李木垂眸,那時他對李程澤起了殺心,若不是……
芊芊吃了藥,臉色看起來好看了些,她還想和李木說話,然而丹藥讓她昏昏欲睡。
李木將她放下,讓她好好休息,他起身悄悄走出去。
屋外,小虎正站著,看到李木出來,“阿木哥哥,趕緊上藥吧。”
這是婆婆找的藥草搗成的藥汁,對皮外傷最有效果,李木沒拒絕,任由小虎給他塗抹傷口。
“芊芊姐姐好了嗎?”
李木肯定道:“好了。”
小虎高興點眯起眼,“太好了!”
然而事與願違,沒多久,昏睡中的芊芊臉色紅得異常,她沒有好轉,似乎還更惡化了。
李木的臉色沉下來。
小虎在一旁急得直抹淚。
“怎麼辦阿木哥哥,芊芊姐姐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的。”李木握緊拳頭。
就在李木準備再次出去尋藥的時候,一個奶萌的童音突然響起——
“我們可以救她噢!”
“誰?!”
木屋的頂上,不久前剛見到的紅團子和令他十分忌憚的男人站在那裡。
李木臉色丕變,“你們跟蹤我?!”
陸夭夭眨眨眼,“對不起,我們在森林迷路了,本來想找你問路的,但是你不理人,我們就跟過來了。”
陸夭夭的本意其實是找到人群聚集的地方,他們就可以問路了,沒想到跟著跟著,好像跟到了十分隱蔽的地方。
陸夭夭覺察到這裡的氣息都很駁雜,應該是混血隱居的地方。
“你們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陸夭夭指天發誓。
李木依然警惕,“我們要怎麼信你們?”
“你確定要先追究這個嘛?”
陸夭夭跳下來,站在李木麵前,她指指裡麵。
她覺得這少年郎連同這小弟弟的戒心都很重,與其花費口舌努力取得他們的信任,不如先救下裡麵那位姐姐。
到時有了救命之恩在,一切都好說。
李木塗滿藥汁的臉上一陣青白。
“你們真能救她?”
“當然!”陸夭夭信誓旦旦。
李木看了看木屋,咬咬牙,“好!隻要能救下她,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但若是對他們有惡意,哪怕拚了這條命,他也要他們付出代價!
陸夭夭擺擺小手,“到時給我們指指路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