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斯寧自己喝完水,看見宗啟顥一直坐著不動,便順手給他倒了一杯。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幸好及時護住水杯,才沒有摔掉引來宮人查探。
周圍燭火搖曳,宗啟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中滿是驚疑。被他推開的少年就這麼坐在地上委委屈屈地捏著衣擺茫然無措。
瞥見被祝斯寧安穩放在地的杯子,宗啟顥才稍稍醒過神來。
“祝斯寧——”
“嗯?陛下叫我?”
祝斯寧抬起頭來。
為了表示喜慶,妝娘在他的眉尾眼周抹了一層薄薄的胭脂,嘴唇因為祝斯寧不肯,隻匆匆在唇珠上點了一下,然而這會已經被他喝水暈開,化為一片水紅。
這落在剛重生歸來的宗啟顥眼中,就是心機妝,完全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而準備。
他緩步邁向祝斯寧,居高臨下審視他:“朕還是第一次見皇後,那日秦王與世子回京,梓童是在後麵的馬車中,所以朕才沒看到。真是可惜了,朕居然才意識到,原來皇後也是個……樣貌不俗的明豔美人。”
“過獎了,”祝斯寧禮尚往來,“陛下也是英明神武,十分帥氣。”
宗啟顥猶豫要不要伸出手暫且做下表麵功夫:“地上涼,皇後還是……”
下一瞬,祝斯寧終於整理好自己的衣擺站起,一手提衣擺,一手將地上的水杯撈起:“裡麵還有,陛下喝吧,不夠我再給你倒。”
望著水杯裡墊底的那點水,宗啟顥麵上神色不定,回頭瞧見祝斯寧迫不及待地解下外衣,頓時連水也喝不下了。
“你做什麼?”
“脫衣服啊。”祝斯寧皺起眉頭,小聲嘀咕,“這衣服怎麼脫來著,這扣子怎麼解不下來……”禮服很重,既然已經不再需要,祝斯寧就像不想再穿了,這樣行動也不方便。
宗啟顥重重放下水杯,問道:“你很著急?”
“是啊,這衣服……嘶……”
宗啟顥眯著眼看了會,發現祝斯寧自始至終都是低著頭在專心解衣看都不看他一下,他從後麵走近祝斯寧,伸出手搭在他的腰上:“朕幫你。”
他幾下就解開讓祝斯寧的腰帶,修長的手指很快轉了方向,一路向上直到祝斯寧的脖頸處。
這個脖子修長優美,看起來很是柔弱,輕輕一掐就能斷……
“咦,這個就不用了,我還是會的。”祝斯寧按住宗啟顥的手,及時避開殺機。
祝斯寧脫下厚重的禮服後重新倒了杯水給宗啟顥:“謝謝陛下,喝點熱水。”
手上握著溫熱的水杯,宗啟顥這才算是真正的意識到世上還有如此怪誕的事,還是發生在自己身上。
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既然重來一回,他便不想再和對方有太多牽扯的,還拿出了國事做借口。
不想他話還沒說儘,祝斯寧就理解道:“我知道陛下很忙的,沒關係,你先忙,我先睡。”
宗啟顥頓時愣在原地。
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祝斯寧又問道:“陛下怕黑嗎?”
“當然不怕,”那時宗啟顥心下發笑,以後會造反又如何,現在還不是被他捏在手裡,當下換了對策,“我就在旁邊,燭火也不會滅,皇後且安心睡。”
然而急著會周公的祝斯寧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含糊道:“那就麻煩陛下等會睡的的時候把燭火都熄了吧,防火還是很重要的。”
他說完,翻了個身往裡一讓:“另一邊給陛下,應該夠了吧?”
宗啟顥:“……夠的。”
莊周夢蝶非虛妄,他重生了一遍,對方似乎也不像前世那般跋扈狂妄。
宗啟顥忍不住捏了捏祝斯寧的臉,如果對方沒有同他一般的奇遇,總不可能是其他人假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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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斯寧隱約能感覺到身上似乎有個巨大的陰影,壓得他不能順暢呼吸。忍無可忍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整個頭都埋在被子裡。
旁邊睡著的就是宗啟顥,祝斯寧睡在裡邊,兩人中間隔著一條過道,界限分明。
整個人都被捂出汗來,祝斯寧乾脆掀了被子坐起來散熱。
四周寂靜無聲,距離床邊不遠的角落還有一盞燈亮著,透過朦朧的紗帳氤氳成模糊的一團。
祝斯寧一時沒了睡意,越過宗啟顥下床找水喝。
被祝斯寧的動作驚醒,宗啟顥模模糊糊隻能看到一個人影,警覺地抓住祝斯寧的手腕,將一隻腳踏在地的人反手拖回床上按住。
“你要乾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