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以後, 祝斯寧對宗啟顥的憤怒非常理解。
“我以後就不自己去藏書樓了, 要去也會叫陛下一起的。”祝斯寧做出保證。
順順利利聽到想要的答案,宗啟顥麵色放晴:“阿寧知道就好。”
就算沒有國事要處理, 宗啟顥也要努力充實自己,拓展視野, 多看些書。祝斯寧則另外占了一邊,找了紙筆,對著書本上的懸疑推理整理思路。
“阿寧居然還對刑律感興趣?”
不知道什麼時候,宗啟顥居然放下自己的書本,坐在祝斯寧旁邊。
“刑律?”祝斯寧將書合上,這才注意到這本隨手拿的書是近二十年的刑事合集。
難怪他覺得有些案子沒頭沒尾的,隻查了一半就沒下文了, 原來是懸案。
祝斯寧誠懇道:“沒有, 不感興趣, 我隻是喜歡猜凶手是誰。”
量法判刑是最後的步驟, 祝斯寧一般草草略過。
這類書籍居然還有這種看法,宗啟顥看這類書籍, 更關注的是如何判定, 量刑是否合適。
“朕還以為阿寧要準備上進了。”宗啟顥笑著搖頭,這本合集算得上是厚實了, 他一看外封就知道是哪本, 還以為祝斯寧突然開竅轉了性, 果然是他想多了。
“辜負陛下的期待了。”
羞愧的祝斯寧默默升起書本, 捂住臉。
兩人中間隔著一堵厚實的書牆。
“不重嗎?這樣拿書手不酸嗎?”
宗啟顥好整以暇, 看著祝斯寧微微顫抖的手腕,等著他什麼時候撐不住掉下來。
祝斯寧道:“酸的,太重了。”
兩人靠這麼近,祝斯寧將頭整個埋進書頁裡:“一想到陛下對我的期待,我就無顏麵見陛下了。”
宗啟顥隻看到祝斯寧頭上幾根相對較短散落出來的頭發一抖一抖,翹著像一把剛長出來的鮮嫩青草。
宗啟顥伸手抓了抓。
“做什麼?”
祝斯寧移開書本,抬手抓住宗啟顥的手腕:“這個是不能碰的。”
這是天線,會影響他信號接收的。
難怪他總覺得看不下去書,原來是被宗啟顥乾擾了。
“咳……”宗啟顥放開手,“好的,朕知道了。”
說是這麼說,宗啟顥垂著收在袖內的手指忍不住撚了撚,暗暗勾起唇角——這一小撮頭發軟軟的,卻怎麼也壓不下去,還挺好玩的。
有點想再摸一下。
看宗啟顥一直注視自己,祝斯寧想都不用想就隻道對方在想什麼,臨睡前,還不忘警告宗啟顥:“男人的頭是不能摸的,會長不高的,你要是摸了,我就加倍摸回來,大家一起做矮子!”
為了防止宗啟顥仗著自己的身高行凶,祝斯寧特意加重了“加倍”這兩個字的讀音。
——宗啟顥再摸他的天線,就要承受比自己矮的報複。
本來宗啟顥都快放下了,畢竟老是在人前做這些動作,有那麼多人看著,祝斯寧不願意也是正常的。
結果剛要合上眼就聽到這一句。
矮子?
宗啟顥默默想象了一下,如果能縮小,他希望祝斯寧可以縮小到可以隨身攜帶的大小,這樣他走到哪裡就都可以帶著,肯定會很好玩。
越想越多,宗啟顥不能一下子入睡,而旁邊的祝斯寧,早已會見周公。
雖然兩人睡在同一張床上,但是一直都是各睡各的,連被子都是一人一張。
天氣越來越熱,祝斯寧睡的又是裡邊,沒多久就覺得熱蹬了被子,露出大半邊身子來。
宗啟顥起身給他蓋上,祝斯寧感覺到熱又接著踢開。
他踢的力度不是很大,兩人中間又隔著被子,宗啟顥隻感覺像是有什麼小動物輕輕地撓了撓。
就還挺舒服的。
椒房殿的被子緞麵很順滑,沒有像宗啟顥寢宮自己用的,哪裡都要繡上龍紋,蓋起來很不舒服。
宗啟顥一度懷疑,這是管理內務的陸貴妃在惡整自己。
後來發現這是自太-祖定的規矩,不能改。
祖宗坑了孫子,宗啟顥隻能無言認下。
反正現在他更多的是來祝斯寧這裡,那邊的床具如何,他也用不上。
這宮裡,除了宗啟顥,就祝斯寧的用度最好,隻是宗啟顥的用具更偏向華麗美觀,為此可以犧牲實用性舒適性,祝斯寧則是怎麼舒服怎麼來。
被子全蓋上要被踢開,宗啟顥乾脆隻給祝斯寧蓋一半。
祝斯寧的褲管因為動作卷起一半,瑩白的皮膚在光下鍍上一層暖黃,宗啟顥坐起安靜地看了會,伸出手抓住,將祝斯寧的腳挪開。
剛好一隻手就能握住,細瘦的腳腕一摸都是骨頭,仿佛一用力就會斷。
明明吃那麼多,居然不長點肉,這麼養著,好像有點虧啊……
宗啟顥百無聊賴地想著,另一隻手替祝斯寧拉好褲管,卻眼尖地撇到皮膚顏色有點不對。